不远有条道可以直通高州,绕一圈经过高州,她就又能抵达通州了,这是襄芙以前在宫中看《风客游记》和《括地志》时了解到的,没想到关键时刻能救命。
她趁着入夜悄悄带同诗青悄悄下山,没想到高阳郡王此时就带着几名亲卫途经山下,她和诗青一下山就碰上了他。
她不是没想过,与其流落在外被那些腌臜武夫玷`污,不如就这样从了高阳郡王,至少还能暂时保住性命。
可当她看见高阳郡王一身肥膘肉,泰山压顶式的身材,和那张貌丑无盐的脸,眯起绿豆眼,色眯眯盯着她,笑起来龌`龊污`秽的姿态,就心里发毛。
他还一边对她动手动脚,一边往旁边“呸”一口吐痰,“我的小美人儿...今夜本王定会好好疼你,让你...”
襄芙看着他不修边幅的脸,和那口吐出的浓痰,胃部阵阵恶寒不适,小脸吓得煞白煞白,临到最后,还是觉得自己忍受不了,趁他不注意时用尽全力将他推开,配合诗青的接应逃回山上。
高阳郡王没有防备被她咬了一口,推得摔倒在地,亲卫前来扶住他,遂想往山上追,却被他挥手拦住。
“算了,别追。本王从不喜欢勉强,就让她在山上待一夜,想想明白吧。她如今已经穷途末路,这里到处都有叛军、恶民,她聪明点的就能想到,与其被那些刁民骑在身上糟蹋,还不如从了本王。更何况...”
“翻过那座山不远就是黑水森林,那里有吃人不吐骨头的白额灰狼,是个没人管的地界,入夜后进入,恐怕有危险。”
此时襄芙在山上重遇白日遇上的那群叛军,已经后悔了。
她后悔自己到了如此境地,还不肯摆正姿态,不肯退而求其次,选择活命的路。
那些叛军一见二人就满眼发光,有的甚至已经开始解起了腰带。
那么多的人一起的话,就算不是宫廷里的娇花,也怕是要死在这幕天席地下了。
“诗青...对不起,是我不好连累你了。”
“殿下这是说的什么傻话?那时候谁想到后面的事?”诗青紧紧握住公主殿下的手,将防身的刀匕悄悄塞进她手里,“难道要奴婢看着殿下委身高阳郡王,看着殿下受委屈吗?”
“可是现在...”襄芙苦笑,面对着前面那群目光贪婪的叛军,一边后退一边道:“我们可能都活不了了。”
“殿下...奴婢待会往西边跑,你往东,记住了吗?”
“不!诗青...”
诗青不等襄芙答应,流着泪笑着就突然丢下她往旁奔跑。
那些叛军没见过公主,襄芙脸上又抹了泥巴,见诗青身穿华丽绣凤的婚服,便径直追着她。
襄芙泪流满脸,自知现在不是懊悔的时候,只得提起裙裾往反方向逃。
入夜满山阴森,荆刺丛生,间或能听见一二兽类嚎叫,但襄芙顾不上许多,只能不要命地往前,摔倒了也要立刻爬起来往前。
因为诗青没跑多久,就被人识穿其身份射杀,临死高声惨叫在后方不远处响起。
诗青被射杀后,襄芙甚至还听见叛军一窝蜂涌上前,欢呼着撕开诗青身上衣物的声音。
死后还不得安宁,这群畜生!襄芙把唇瓣咬出血,拳头紧攥,却连伤心的时间都没有,以她的速度,就算诗青的尸身能为她拖延一定时间,那些叛军也很快能追上。
襄芙一直被养在深宫中,娇生惯养,何曾如此狼狈逃亡过?加之这几天东躲西藏根本没吃多少东西,没多久就跑不动,身后的脚步声不断逼近。
因为跑得激烈,胸腔吸入冷风,冻得六腑生疼,肺脏更是刮破了似的疼,双腿也像灌了铅似的,再也抬不动了。
她低头掏出诗青塞给她的刀匕,渐渐地生出些无力的绝望感。
诗青的前车之鉴让她明白,这时候她就算是拿刀自戕在这里,清白也保不住,还会死得毫无尊严。
更何况她还怕死、怕疼,娇气得很。
而且,凭什么要让这些人得逞?凭什么让诗青白死,要死,她也至少要先杀死几个替她垫背。
濒死触发的求生意志使她继续往前,再过不远,就不是南国地界了。
她在《风客游记》读过,位于南国和北国西南交境处,有一处三不管地界,黑水一带的黑水森林。
传闻那地界草木长得异常旺盛,但野兽横行,附近无人敢居,北国和南国都曾派兵去猎杀,想控制野兽数量,但每次进入森林便无见人出来过,自此再也无人敢靠近这地界。
襄芙当时也不知怎么的,心里想着横竖要死,还不如拉这群逆贼同归于尽,于是便一路朝这方向来了。
而那群叛军大多从东边燕州一带过来的,并不知晓这座黑水森林的事,只知南国的第一美人就在眼前,便激动得两眼发直地朝她身后追。
跨进黑水河附近一带后,黑鸟唰唰掠过枝丫,整座山林发出鬼哭狼嚎长叫,吓得那些叛军渐渐停下脚步。
这一阵长嚎后,四周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