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他正卡在线上,估摸过了年就要开始筹办此事。
他比云安郡主小了三岁,虽有差距,但还算合适。
自他之后的皇子们远没到成亲的年纪,而前面的大皇子已立正妃、二皇子夭折,三皇子未立正妃却有两位侧室,四皇子因母家原因受到牵连被逐出京城……
也就是说,五皇子是唯一一个到了婚配年纪却无一妾室的皇子。
云安郡主身为北平王独女,从小被捧在手心里,总归不会愿意受委屈。
单从这方面看,五皇子或许是她最好的选择。
而对于淑妃来说,与郡主成亲,就是多了一份自保的能力。
不论是否争抢皇位,都不会沦落到任人拿捏的地步。
只是最终结果如何,还得是看皇上的意思。
费心运作,也不过是略略提高一丝可能性罢了。
陈焕心中了然,垂眸道:“郡主保家国安宁,确实叫人钦佩,现下皇上留郡主在宫中过年,想来是希望郡主在这个时候多陪陪长辈,尽尽孝道。”
他顿了顿,又说:“冬日寒凉,娘娘还是尽快将汤为皇上送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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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已经按着吩咐把人挑好了,都是些手脚灵巧心思活络的,请干爹过目。”
陈顺在前面带路,把自己挑选出来的宫女太监一一给陈焕过目。
而被选出来的一干人,没人不知道陈焕从前在慎刑司时的名声,一个个都老老实实地垂着脑袋,不敢随意张望,乖巧得不成样子。
陈焕眉眼轻轻敛着,略带着阴翳的凤眼扫过第一排的宫女。
接着,又从第二排的太监面前走过,挨个地看过去。
目光落在一个模样俊秀、唇红齿白的小太监脸上时,不知条件反射般想到了什么,脚步一顿。
那小太监看见他停在自己跟前儿,肩膀发紧,顿时提起了精神。
喉咙微滚,主动说话也不是,不出声吧,又瘆得慌。
陈焕眉间的褶皱深了一些,又很快消退。
他冲陈顺扬扬头:“把他换了。”
小太监还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大人,小的、小的……”
“吵什么吵,咱家又没说把你怎么样,回你原先的地方当值便是。”陈焕负手回到众人面前,张口便跟从前一样拿起了腔调,“今个儿不过是带着你们给郡主过目,郡主看不上眼的,都自哪儿来回哪儿去即可,别到了郡主面前还这般吵吵嚷嚷的,没有规矩。”
哼,他还没说什么呢,就要跪下来求他。
他这张脸有那么可怕么?
思及此,陈焕的面上又阴翳了两分。
斜着眼高高在上地睨了眼那个还跪在地上的太监。
越看就越不顺眼。
陈顺发觉他心情不佳,便在做事之前多问了一嘴。
他小心翼翼道:“那依干爹的意思,应是换个什么样的?”
陈焕沉吟片刻,淡声说:“从咱家院里随意选一个便是。”
“这……”
陈顺眨了眨眼睛。
干爹院中伺候的太监的确各个都勤快利落又忠心耿耿,可是,那些人都是因为样貌丑陋,才被刷下来一直没能在主子面前伺候的啊。
他又小心道:“儿子知晓干爹是想为郡主挑选趁手的奴才,可他们的样貌……怕是不合适。”
陈焕眉眼一厉:“多嘴。”
陈顺立刻抿住了嘴唇。
心里多多少少有些委屈。
他这么说,还不是想提醒干爹么。
他也是为干爹着想啊。
陈焕看着陈顺抿着嘴巴一副委屈的样子,忽而想起……
梦里的宫女枫黎曾无数次夸起他们干儿子的容貌。
他不由得多看了陈顺几眼,唇角跟着扯动。
他笑:“你的样貌倒是不错,这是想去伺候郡主?”
陈顺一愣,连忙道:“干爹冤枉,儿子哪有这个意思。”
“那就收起那一脸委屈!咱家怎么说,你就怎么做。”
陈焕脸上的笑容消散,恢复了平日里的阴沉。
他敛了敛眉梢,掩去面上的神色:“走吧,去永安殿。”
陈焕领着人到永安殿时,枫黎正抱着一个小暖炉,坐在院中空无一人的凉亭上,双腿在空中荡阿荡的,就跟有永远使不完的劲儿似的,没个老实的。
大冷的冬天,呼出来的气都能化成白雾,寒风一吹,能冷得人打颤。
院子里都是枯木败草,根本没什么可看可赏的,也不知她在外面冻着做什么。
听见声音,枫黎扭头看去,跟陈焕对视的瞬间轻笑了笑。
她没动身,依然窝在凉亭的长椅上:“看来皇上把我的事都交给陈公公打理了啊。”
陈焕没回这话,在凉亭外驻足。
他欠了欠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