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侯正了面色,“没事,没事我就不能来看看你们啊?”
温春果张着一双小油手噘嘴求抱抱,“父亲,小果子今晚能不能跟你睡?”
周氏眼珠子转啊转,也抓紧机会,力求将安平侯给留在院子里。
安平侯心里不自在,美妾在旁也有点心不在焉。
他的眼睛不自觉地往女儿身上飘,想着该怎么说才好,干笑两声后道:“竹儿大了,是个大姑娘了,一晃眼,也到了可以成亲的年纪了。”
温竹君一愣,心头似有所感,望了过去。
周氏听不出话外音,一脸激动,还以为是自己的枕头风出了效果。
“爷,咱们的女儿模样好,身段好,性子好,人又聪明机灵,就没有哪一样不好的,您可要好好给她寻一个呀。”
安平侯连声答应。
周氏接着提要求,丝毫不管旁边男人的面色。
“可千万别跟她姐姐一样,闹出这事儿,女儿嫁得好,做父亲的才能放心,还有那个霍家,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有什么问题?爷,您可瞧仔细了,千万别让咱们女儿遇到这种事儿啊。”
安平侯:“……”
他干笑起来,“啊,是是是,当然了,竹儿可是我们的女儿……”
温竹君回房后,心里总觉得不对劲,侯爷爹这行为太可疑了。
玉桃狼吞虎咽吃了个肘子,撑得直打嗝,但也不忘给姑娘倒茶。
“姑娘,怎么了?”
温竹君许久没出声,一直盯着床帐发呆。
玉桃也不以为意,转身给姑娘准备沐浴的东西,她才将贴身小衣理好,忽然坐在一边的姑娘猛拍大腿。
温竹君面色沉沉道:“我知道了。”
“您知道什么了?”
“我大概是要相看人家了,可能这个人家,并不太好。”
玉桃大惊失色,“什么?姑娘,不可能吧?去年侯爷还说舍不得,要把你多留两年,等你大些再出嫁呢。”
温竹君阖眸,侯爷爹是这么说过,但他的话大部分都可以当作梦幻泡影。
可府中最近没啥大事,外头也没出什么事儿,侯爷爹的差事好好的,没有大危机啊?
电光石火间,她猛地睁开了眼睛。
有事儿,大姐姐抢了二姐姐的穷书生,二姐姐现在闹自杀,可闹自杀总有前因后果,前因她知道,那后果呢?
要知道,夫人可不是什么好惹的主儿。
二姐姐嘲笑大姐姐要嫁个莽夫,依照多年相处的经验,二姐姐这话,极大可能是真心话,所以她压根就不是受大姐姐抢婚的刺激,而是她也看不上那个武将。
“完蛋了。”温竹君喃喃道:“你姑娘我要给别人填坑了。”
早知道不去看温兰君了,引火烧身,悔不当初。
倒不是特别抗拒婚事,而是,她才十五啊。
万恶的封建社会。
……
第二天一早,又是阴雨绵绵,赶着倒春寒,冷得仿似到了冬日。
安平侯趁着上值前一点时间,到含春院找夫人,谁料丫头说夫人一大早就回了娘家。
他只能满心忧愁地去上值了,出门前还在想着一句话。
“儿女皆是债”,安平侯现在对这句话有了深刻的理解。
夫人从姚家出来后,神清气爽,仿佛丢掉一个大包袱。
既然兰君的事儿定下,那就要去找霍家公子的姨母了,尽快敲定才行。
其实本来应该男方上门的,她这也是没办法,家中女儿不争气,只有做父母的多走动了。
范嬷嬷扶着夫人上马车,回想方才的情形,温声道:“夫人,瞧霍家公子姨母的态度,似乎并不太满意。”
夫人并不在意,“无碍,她又不是云霄的亲娘,云霄的婚事,还得他自己做主,到时候让侯爷再来走一趟,婚事应该就妥当了。”
范嬷嬷也松了口气,笑道:“倒真是一桩好姻缘呢。”
夫人也跟着点头,可不就是好姻缘,她的辉儿,未来更有保障了,就是梅儿实在太不争气。
武安侯府。
乔楠刚送完客,面色忿忿。
“太过分了,说好的嫡女换成庶女,你已经退让了一次,今天居然又来?她还真好意思,说什么她家的三姑娘貌美如花,性情温柔,聪慧机敏,夸得都要上天了,那之前怎么不给呢?好的都藏着呢?”
沙坑中的人似是没听到,绵绵细雨中,手中的红缨枪舞得虎虎生风,水花四溅。
乔楠生气地隔着廊檐的竹帘朝霍云霄喊:“你听没听到?这是你的终身大事,你自己不打算听听?你就一点不关心吗?”
霍云霄停了手,喘着粗气,不在意道:“若不是母亲临终嘱托,我这辈子都未必会成婚,既然我不在意,那就随便哪一个都可以。”
乔楠气得半死,“你是要霍家绝后啊?你爹娘在底下都得气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