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摆放着几束鲜花,瞧着很新鲜,应是男人新采的。
还挺有情调,以前怎么没看出来。
陶锦绕过那些糕点祭品,看着那几本被石头压住的册子,缓慢眨眼。
怀七居然还记得她喜欢看的狗血文,还买了这么多新的放在坟头祭奠,陶锦心头一热,抬手去拨石头。自然是碰不到,但拖系统的福,她可以小幅度操控一些外力。
微风吹过野草,月色映照下,一排影子诡怪摇曳。怀七停下动作,只见坟前书卷被风卷开两页。他起身,将书页抚平,又用石子压上。
小姐所喜,怎能被风肆意吹乱。
可就在他转身时,又一阵风吹过,石子咕噜噜滚落,书页又被翻到第二页,故事刚开始的地方。怀七蓦地顿住,一股凉意袭上脖颈,他心脏狠狠一跳,整个人僵住。
“主人?"他轻唤试探。
陶锦控制凉风的指尖松开,怀七的语气不可置信,甚至藏着浓郁的期待,听起来很想自己啊。
这么期待撞鬼吗。
怀七连呼吸都不敢,可逐渐的,周遭一切归于平静,仿佛刚才只是他的臆想。
他沉默地走过去,再一次将书卷用石子压住,然后黑眸一动不动地盯着,眸底微光闪烁,似在期待着什么发生。“主人,是你回来了吗?"他声音压的很轻,似乎怕吵醒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微风吹起男人鬓边碎发,那石子微微晃动,再未从书上滚落,一切如初。
良久,怀七垂目,自嘲地扯起唇角。
他如今已是一介废人,小姐恐怕早已厌他,所以这三年里,才一次都未来看过他。
陶锦还不想这么快让怀七发现自己,那就没意思了。她坐在自己的坟头上盯着男人,看着他的神情从小心期盼到黯淡无光,最后藏起眼底化不开的苦涩,从怀里掏出帕子,擦去石碑上的灰尘。
也不知他一日要擦几遍,陶锦感觉这块墓碑都快被擦抛光了。
待擦拭干净,怀七俯身在墓碑上落在一吻,虔诚又卑微。
陶锦轻啧,这位前男友似乎比她想象中更爱自己。直到丑时,怀七才起身离开,三年过去,他竞还住在茅屋里,屋子加固许多,只是设施依旧简陋。一张硬板床、一个桌子、一个衣柜。
狗窝都比这豪华,陶锦忍不住腹诽。
桌上还有一盏香炉,看起来用过许多次,怀七什么时候有燃香的习惯了,陶锦只是思索一瞬,并未深纠。男人从柜里拿了换洗衣物,走到屋后那条溪流旁,借着冷清月色开始洗漱。
依旧是一身快审美疲劳的黑衣,随着腰带解开,男人的腹肌若隐若现,转身的刹那间,有什么东西晃了陶锦一下。
她心心想不是吧,等怀七褪下衣衫后,看着他胸膛那两抹银色,忍不住闭上眼睛装瞎。
当初就不该说让他戴一辈子这种话,这都几年了,她早都看腻了,这男人也不知道换一个。这东西质量未免太好了,都戴不坏的吗。
后半夜天色不好,一轮弯月挂在漆黑夜幕,几颗孤星偶尔闪动,幽光冷寂,似给山林间披上一层黏腻细纱,显得惨白而诡异。
在岸边将衣服洗净后,怀七抬步走进水中,溪水清澈,恰巧到腰间的位置,水流包裹住男人劲瘦腰身,他用浸湿的巾帕擦着身子。
陶锦飘到石头上,安静欣赏这幅帅哥沐浴图。这身材还是一如既往的好,想啃。
恶劣心思起,陶锦指尖悄悄操控着水流,自男人小腿盘旋而上。
平静水面下的暗流涌动,很快,她看见水中男人往后退了一步,周围漾开涟漪,怀七胸膛起伏着,表情有些怪异。
她没忍住轻笑一声。
今夜实在古怪,怀七眉头紧紧蹙起,这条溪水向来平缓,就算偶有漩涡,也不会是那种感觉,最开始,他以为是溪中鱼儿游嬉,不小心蹭到他腿侧。
可是很快,他发觉不对,那股溪流速度很快,并且紧紧缠着他的脚踝蜿蜒。
再低头时,那股莫名漩涡已消失不见,水面清透平静,一条鱼儿也没有,岸上也平静如常,什么也没有,仿佛又是他的臆想。
陶锦没继续,毕竞用水哪有实体香。
乌云逐渐遮住月影,山林中投下一片浓重的阴影,莫名有种不祥征兆。怀七匆匆洗过澡上岸,就在他准备离去时,林间忽而响起仓鸮凄鸣,无数惊鸟起飞,与低沉夜风缠在一起,似野鬼哀怨哭嚎,令人毛骨悚然。怀七骤然僵在原地,肌肤不受控的泛起一层鸡皮疙瘩,心跳也克制不住加快。
因为就在刚刚,他听见耳畔响起一声女人哀怨的叹息声,并且后背骤然传来湿腻凉意。
就好像有什么东西伏到他的背上,对着他的耳朵吹气。若说前两次感受皆模糊,可这次,他是真的听见了。夜色似墨般浓稠,怀七转过身,凄白月色下,溪面空空荡荡,周遭只有他一个活物。
他冷着脸将衣服穿好,左手握着小刀往回折返。今夜实在不对劲,他要回到小姐身旁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