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第34章
共感让他们几乎没再有隐私可言。
抹胸没能兜住该兜住的肉,他的牙齿磕在她的胸脯子上面,像被塞了口滑溜溜的粉蒸肉。
他本能抬手,护住眼鼻嘴。
绕在指间的一滩水恰好被他抹在自己的下巴须上,像被她啐了一口。
她整个人也像涮洗干净,亟待下锅蒸煮的一节脆生生的莲藕。如今被他贸然啃了口,整个人霎时陷入一种藕断丝连的恐慌。
她本能抬手,想扇他的脸。可他下巴额的水迹,啪嗒、啪嗒地滴到她的手背,昭示着她的梦、她的异样、她的秘密全都被窥见。
妙辞把衣裳拢好,试图给他做言语上的催眠:“我们必须假装无事发生。”
席憬把下巴须的水迹蹭掉,“你在搞些什么?先是做梦梦见渠临,又是身子出异样…你爱他,想嫁给他?”妙辞惊惶地拍着胸口,“你知道我做梦?”她不愿倾诉,梦里的人其实不是渠临,而是他。他要误会,索性由他去误会。她倒宁愿被他误会,好过讲出实情。
联想起先前数日的所有怪异,她不禁问:“你是不是在给我下蛊,共享我的感观?”
她知道这种质问很荒唐,毕竞过日子不是演话本子,哪有那么多奇奇怪怪的蛊毒供人来用。
但就在疏离席憬这一月,曾有一位苗疆老妪上门告诉她:共感蛊的确存在。
那时妙辞不信,苗疆老妪意味深长地盯着她看:“你总会有相信的时候。”
妙辞不信,一则是因此蛊效用当真怪异,再一则是,不相信席憬会对她施用这类下三滥手段。
然而席憬却没作辩解。共感一事,他不想再继续隐瞒。席憬捏起滚落在地的木偶娃娃,“此物让你我共感。并非我给你下蛊,是木偶娃娃身上自带一种共感蛊,被你我一碰,子母蛊便各自散在身上。”
妙辞恍然大悟,难怪先前席憬三番五次要她扔掉木偶娃娃。
先前她不肯扔,今下却夺过席憬手里的木偶娃娃,撒气似的,将它扔到装满水的盥洗盆里。
席憬猛地呼吸困难,眼前迷绚,说话像溺水者在咕噜噜吐泡泡。
“快……捡起。我、我还和木偶娃娃共感。”妙辞醍醐灌顶,一面慌里慌张地将木偶娃娃捞出并拧干,一面慌里慌张地想:那先前亲、搂、拽木偶娃娃,岂非是在席憬身上做同样的事?
难怪从前那晚,她当着席憬的面亲木偶娃娃的脸时,席憬会有那样激切的反应。
她这一拧,简直把席憬拧得彻底失去所有力气和手段。妙辞拿着蒲扇,哗哗地往木偶娃娃身上扇风,祈求木偶娃娃早点沥干水。
席憬跌坐在毡毛毯里,注意到妙辞坐过的地方,竞是一片湿漉。
她竟那样喜爱渠临,喜爱至此么。白白忙活一番,到头来竟是为他人做嫁衣裳。
席憬自嘲,指腹擦过湿漉漉的毡毛,倘若这水是为他而来,该有多好。
妙辞忽地躬起腰,揪起胸前衣襟,脸庞比刷墙漆还白。忽然间,心里注入一股强有力的痛楚,叫嚣着要将某人某事占有。
手一松,木偶娃娃滚落在地。
席憬又被她摔了下。搞不清她在慈慈窣窣地做什么。抬眼,见她无助地跌坐在地。
那副纠结样子,痛得恨不能把胸腔里的心心脏掏出来切碎。
她很快举一反三,怯生生问:“是你在心痛?你的心病又在犯?”
席憬幽怨道:“心心病早好了,先前都在扯谎骗你。”妙辞心里刮起凉飕飕的风,“好个兄妹俩,竟都在互相算计。”
她话音甫落,席憬的脸竞"唰”一下白了。他皱眉嘱咐:“你心里先别难受。我说过,只要你不难受,我便会好受。”
妙辞痛呼出声,“明明是你的心在难受!”香.艳的场面倏地跌宕成一场滑稽荒诞的戏。兄妹俩隔着几道黑漆漆的帷幔,彼此控诉,把心痛惹的祸全都推到对方身上。
妙辞固有的认知不断被颠覆。
确定席憬能感受她的感知还不算完,此刻,她竞莫名其妙地感受着他的感知。
席憬的心被妙辞搅得混乱。
妙辞分明不爱他,怎会能共享他的心情。
脑里飞快过着苗疆老妪曾说过的每一句话,须臾,终于誓摸出一句可疑的一一
“若单方执念过深,而另一方毫无感觉,那么长此以往,过深的执念有可能会被迫让渡给另一方。”通俗讲,是因他想占有她的执念过深,所以她被迫感受起他的感知。
而非她爱他,他们心意相通,完全共感。
席憬站起身,朝她走近,把她从地上拉起。明明对她不起,让她受共感牵连,可他开口却说:“既然共感,从此就好好受着。”
不得不承认,能亲眼看见她因他的心痛而心痛,他当真有种心心意被她知晓的愉悦。
她本不知道,他能有多么光明正大地去爱她。现在好了,他的嫉恨、嗔狂、被她冷落的痛苦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