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在看什么?或者说做了什么?”
喇克达的额头直冒冷汗,嘴唇蠕动却是说不出话。胤褆见他至此还是不愿开口,便颔首教人将其抓捕:“送去步军统领衙门,着人审——”
“我说,我说!”喇克达听到步军统领衙门,登时惊慌起来。他伸手从怀里掏出几张薄薄的银票,高高举到胤褆面前:“大皇子殿下,大皇子殿下……我,奴才真的没杀人!是……奴才是听噶尔汉醉酒后说,说他把钱藏在这里。”
“今日奴才来的时候,恰好来了这个包厢,加上噶尔汉还没来,章泰又有事走开。”
“奴才,奴才鬼迷心窍,便起了偷钱的心思。”喇克达把银票交到侍卫手里,而后跪在地上,痛哭流涕:“我只拿了几张,想着回头去取了钱再假装还钱,又怕噶尔汉发现,特意去了窗户处站了一会。”
“就那时,我看见章泰走过去。”
“…………”胤褆接过侍卫送来的银票,随着手指翻动,眉心渐渐蹙紧。
皇太子胤礽见状,好奇上前,紧接着胤祉和胤禛两个也凑上前来,齐齐看向胤褆指尖的银票。
三百两。
五百两。
一千两。
一千两。
一千两。
喇克达所谓的几张银票,上面的总金额竟是直接来到三千八百两。
前面有提到过,一品大员年俸禄加上禄米津贴不过五百两出头,而这薄薄的几张竟是一品大员的六七年收入。
……这根本不是噶尔汉应有的收入。
胤褆回想楼上包厢富贵到让人眼疼的装潢,再看楼下包厢简朴雅致的模样,忽地开口问道:“楼上包厢是噶尔汉专用的?”
“……是,是的。”喇克达虽不知道为何问题突然转移到包厢上,但也急急回答道:“噶尔汉常用那包厢来招待一些朋友,我只去过一两回,多数时候都是在一楼包厢。”
他回答完问题,犹自还想着杀人嫌疑的事,忙不迭解释道:“真的,大皇子殿下,奴才真的没杀人——”
胤褆瞥了眼他,深感这人愚蠢,他着人立刻去查常与噶尔汉来往的人物,同时又带着所有人回到二楼包厢——包厢里已有人正在忙碌。
几名原以为大皇子昏迷而骑马疯狂赶来,得知大皇子又活蹦乱跳,甚至扬言要自己探案,顺带让他们几个寻觅菜品问题的御医,齐刷刷朝着胤褆投去或是幽怨,或是狐疑,或是好奇的视线。
末了,众人请安问好。
胤褆动作顿了顿,而后坦然往里走去,就像是见着常常合作的同僚般热情,拉起为首的御医不说,更是勾肩搭背:“查看得如何?有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御医瞳孔地震:“…………啊。”
就和侍卫说的一样,大皇子的脑袋不对劲啊喂!
御医瞥着胤褆搁在他肩膀上的胳膊,挣扎着摁下试图先给大皇子把把脉的念头,打起精神点向被同僚用筷子从鸭汤中夹起,并细致搁在台面上的几片食材:“大皇子殿下,请看。”
那物色泽金灿艳丽,瞧着富贵非常,上面滴着点点汤汁。
“这是——”
“此物乃是黄裙竹荪,有毒。”
御医话音落下,众人齐刷刷地看向吴掌柜夫妇。吴掌柜夫妇是铺子老板,同时也是名扬京城的大厨,而据厨子说噶尔汉与其友人的菜品通常都是夫妇两人操办。
“好哇,果然是你们!”喇克达瞪圆了眼,忍不住抬声喊道:“果然是为了钱吧?日日要交出这么多钱来……”
“这位大人,您说错了。”吴掌柜闻言,连连摆手:“黄裙竹荪虽有微毒,但绝不致命,其鲜美味道甚至比寻常竹荪更要美上三分,京城里不止我家在用,别家也是在用的。”
“的确如你所说。”胤褆点了点头,垂眸看着那几片被切得细长,乍一看犹如黄花菜的黄裙竹荪:“此物只有微毒,正常情况下并不会致命。”
“除非,吃的人本就患有相应的瘾疹之症,对吧?”胤褆抬眸看向吴掌柜,轻轻笑了下:“一开始就知道此案是毒杀的吴掌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