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颂宜也是新闻工作者,不难猜想,这几个人是相熟的。
她识趣地看向几人,转而对周颂宜道,“我先离开了,待会再和你聊。”
语气有点不情愿,毕竞靳晏礼交代给她的任务还没有完成。
可看着来人,又看了看周颂宜,最终还是不情不愿地离开了。
前几日淅浙沥沥地下过一场春雨,雨水打落一地花锌,晚风中花香醉人。
周颂宜看着眼前人。一如从前。
简单清爽的浅蓝色条纹长袖衬衫,里面内搭一件白色圆领长袖,挺拔的鼻梁上架着一架黑框眼镜。看起来斯文气、书卷气息浓厚。
他的脖子上挂着台里的工作牌,今天过来,应该也是因为工作。
时隔将近一年的遇见,周颂宜说不出心中的想法。没有剧里久别重逢的激动,却也并不是毫无波澜的。想了很久,出口化作一句生涩的,“好久不见。”徐致柯盯着她的眼睛,“是挺久没见的,最近还好吗?”
老掉牙的寒暄话。方响目光在两人身上转悠一圈,好不容易才从两人已分手的震惊消息中回神。都说前任见面,分外眼红。他虽然没吃过猪肉,但见过猪跑。
怕彼此尴尬,连忙开口和稀泥,“可不挺久没见的。你和褚师姐她们在新闻台工作,我和老徐调去娱乐部门那边了。要是不特意约着见面,这想见上一面,着实挺难的。”
“今天也真是巧了。”
周颂宜想附和他的话,但开口莫名艰涩。话在喉咙口来回滚,最后只能用一句"嗯"来掩饰。
“那个,我和老徐今天过来,也是工作。今天是靳家老太太的八十大寿,毕竟也是有名的企业,上头让我们今晚过来弄点新闻素材。”
“是吧,"方响拍了拍徐致柯的肩膀,“老徐?”对方没反应,他松开手,尴尬地呵呵了两声。对周颂宜道,“那个,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点事,你们两个有话好好聊,我就先过去了。”
虽说分手了,但目前看来,并不是那种鱼死网破的老死不相往来。
也许,只是出现了一点不可调和的矛盾,这么久过去了,说不定也还有死灰复燃的迹象。
他主动递出这个台阶,徐致柯要是识相的话,肯定会趁这个机会把话说开。
“有事发消息。“方响指了指手机,垫着脚三两步就跑远了。
一时间,只剩下他们两人了。不说话的时间里,风涌动的声音一阵阵灌入耳朵里。
周颂宜看着方响离开的背影,有点儿不自在了。说来也真是奇怪,明明从前亲密无间的两人,此刻面对彼此竞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许久未见,但真要较真起来时间,那大概有一年了。没有了方响在这充当调节剂,气氛低迷。
可见了面,总归是要说些什么的。
周颂宜正打算开口,话还哽在喉咙口,徐致柯先她一步开了口,“这周我得出差,多多我把它一个人放在家里也不放心。不知道你那儿方便吗,虽然知道这个行为可能不太妥当,但我想把它先在你那放两天,毕竟很久没见,它也有点想你了。”
她微愣:“当然可以。只是这么久没见了,也不知道它还记不记得。”
“会介意吗?"他问。
周颂宜知道他话里的意思,“和他没有关系。”徐致柯笑她,“那你为什么垂头丧脸的?”下意识抬手准备捏捏她的脸颊,却在一瞬记起自己现在似乎并没有立场这样做。
刚抬起的手掌又收了回去,被他藏在背后。“没有。"周颂宜没有注意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想了想,又斟酌着开口,“对不起,之前的事情是我们家对不住你,是我们没有缘分。之前你给我发的消息,我没有回,是因为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有些话不知道该怎么说给你听。”
周颂宜很讨厌哭,哭解决不了问题,反而让人看出自己的脆弱。
这是很多年前,别人教给自己的道理,可现在眼睛突然漫上水雾,怎么也控制不住。
酸涩感涌上心头,她低着头沉默不语。
“我都知道的。“徐致柯静静听她说完,垂放在身侧的两只手早已紧握成拳,可却笑着安慰周颂宜,“当初我们说好了的,和平分手的。所以从来没有谁对不起谁这一说。”“归根结底,是我没有能力。"他低着头颅注视着她,“只是颂宜,你不该躲我的。就算做不成恋人,我想我们应该还是朋友。你觉得呢?”
周颂宜没说话,可眼底红了一片。
好在周围光线暗淡,盈盈月光从天空流泻,穿过树梢,充当照明的工具。
她躲在阴影中,悄无声息抬手擦去湿渍,喉间一片涩然,“当然。”
“那我就不打扰你工作了,"她指了指来时路,“刚才出来透气的,现在我也该回去了。有事的话,手机联系。”“好。”
月光照亮小路,靳雨娇并没有走远,手指拨开灌木丛。花丛间大朵的花瓣倏然掉落,把她吓了一跳,做贼心虚,还以为是自己被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