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什么都不知道,可却像被她洞穿内心似的,脸上燥得慌。
方才,自己因为靳晏礼无礼的发言而扇了他一巴掌。
掌心原本消失的木感,此刻像是延时般涌回全身。
视线下意识落回到靳晏礼的身上。
做错事的人,总爱夹着尾巴做人。事出有因,但她多少有点难以启齿。
但也没想过要瞒着老太太。
出乎意料,靳晏礼对上她的目光,走上前握住她掌心,藏在掌心下的小拇指蹭了蹭她的掌心。
周颂宜只觉得痒得厉害,下一秒就想甩开他的手,结果被圈得更紧。
他不浅不淡的嗓音自她的头顶传来,“刚才关门的时候没注意,不小心擦了一下。本就不是多大的事情。”
在他说这话的时候,周颂宜并没有因此而感觉到放松。
目光紧紧盯着他的眼睛,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他在撒谎的时候,能够如此面不改色?
周老太太沉吟片刻。
活了这么多年,假话真话还是能分清的。
尤其是颂宜脸上那做不得假的神态,这脸上的红痕顾及就是这孩子弄的。
知道是一回事,装作不知情又是另一回事。她没有拆穿,但心底却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望向颂宜的目光更加温和几分。
按理说,感情上的事如果过得不顺心,觉得婚姻带来的负面印象远大于正面印象。
无论如何,他们周家也不会让孩子继续蹉跎在这份错误的婚姻当中。
在一起如果只能是互相折磨的话,不如早早结束。
她能明白的道理。
颂宜这孩子,该比她更懂。只是晏礼这孩子,似乎不大愿意松手。
也不知这到底是孽缘,还是一段需要小火慢炖的正缘。
*
最近气温暖和,但早晨的空气中多少还是带点寒意。自从老爷子驾鹤西去后,家中的饮食多以清淡为主。
周颂宜一行人过去的时候,早点已经让佣人们端上饭桌了。
早饭讲究的是一人一食,每个人的桌前已经摆好了餐盘。
“妈,您怎么自己过来了。”周平津在大厅旁坐着,见老太太进来了,连忙从座椅上起身,“佩茹刚才过去,准备接您过来来着。”
“我还没老得走不动路。这一来一回地走着,不是白白浪费一段时间?”
老太太不赞同的语气,“说过多少回了,每次都改不了。”
目光在房间环视一圈,语气有点无奈:“还有小樾那孩子,都已经成年了,今年六月就要高考了。这早晨不起来吃早饭,学习还能有精力?”
“已经让秋花去叫了。”
周颂宜站在一旁,看了一眼房间,发现周自珩还没有过来,于是对老太太道:“祖母。大哥他还没过来,我先去叫他。”
“老远就听见你说要叫我,”当事人恰好这时迈腿跨进台阶,听见她说要叫自己,故意逗她,“怎么,以为我还在睡懒觉?”
“妹妹,你这可就有点故意抹黑我了。”
“都别杵在门口话痨了。”老太太发话,“座位都宽敞得很。”
身侧的素冬扶着她落座,老太太目视前方地开口:“素冬,你去看看佩茹,让她赶紧过来。”
“好的,老太太。”
周颂宜平日在宅子里早餐一般爱吃清淡的南瓜粥,配上水晶虾仁蒸饺,再搭配一叠香醋。
虽然胃口不大,吃不了很多,但这是她一直以来的习惯,难以更正,并且吃不腻。
早饭都是家里人,没有外人在场,因此也没有那么多规矩可言。
难得心平气和地一大家子坐在一起,身为长辈的老太太对在场的晚辈一一问了点生活中的琐碎事。
因着早前周颂宜他们和自己一起过来的,询话的时候,特地绕开了两人。免得话头落在她的身上,她如坐针毡。
一盏茶的功夫后,膳厅外响起一道青年音。
“奶奶早。”
周舒樾自屋外抬着长腿跨着门槛走了进来,睡眼惺忪。
眼睑下略显肿胀,还有点不太明显的黑眼圈,显然睡得不太好。
进入房间后,和在座的人一一打过招呼。
周平津随口问了句:“路上碰见你妈了吗?”
“就在我身后呢。”周舒樾落座,“方才在望春亭的时候,和素冬姨碰了个正着。”
谈话间,岑佩茹和素冬一道走了进来,她朝老太太歉疚地笑笑,“妈。”
老太太点了点头,招呼她过来吃早饭,并道:“以后吃早饭,不用特意去寻我。早一点晚一点都不大碍事,都有人在身边,放心。”
岑佩茹点点头。
看见周颂宜和靳晏礼坐在一起,眼神温和地笑了笑。
她是典型的江南婉约风,柳叶细眉弯起一点弧度,整个人的姿态很舒展。举手投足之间,自带温婉和亲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