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
他还是适可而止,别把她逗得太过分了。此行他折返,本就是来还书的。
他将话本子从袖中拿出来,在她眼前晃了晃,随即放在桌上。
“那我走了。“他沉稳迈出门槛,合上门扉。“慢走不送。"明素簌缩回被窝,不再看他。翌日,清晨。
船只停靠在金陵城最大的码头,此处人来人往,皆是乘客船远道而来的商人、外客。不少年轻小伙在其间忙碌,搬运着一箱箱客人的行李、货物。
明素簌被丫鬟搀扶着下船,随意看了两眼。今日这热闹沸腾之景,与往年一般无二,明明吴总督的死讯早已传遍全城,但金陵仍是一派祥和,丝毫未受其影响。
若说北方的京城高官云集,乃是军政权力的最高峰,那南方的金陵水口口通,便是商贾贸易的桃花源。一位才上任不足两年的官员自尽,于这些商人、百姓而言,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反正不久后,又会有新官接任。
但这究竞是当地风气如此,还是有人刻意将此事按下,那就不得而知了。
明素簌神色如常,整理着衣裙,随口询问她身旁的蔺昭淮:“是直接过去,还是我先带你在城里转转?”也不知道蔺昭淮有没有来过金陵,她今日探亲心情甚佳,倒不妨做一回向导,带他一睹金陵风光。反正,他们在午膳前抵达外祖家即可。
“正好我还从未来过金陵,那就有劳了。"蔺昭淮笑着颔首。
他还真没来过此地。
明素簌打定主意,迈开步子:“我们先去金陵主道上瞧瞧。
晨曦微醺,金陵街市一如往昔,自子夜中转醒。未至午时,街上已是人声鼎沸,车马络绎。
一男一女自那繁华极盛的街头,缓步徐行而来。男子身着湖蓝锦袍,玉带束腰,眉宇间斯文而和煦。女子则一袭绛红织金衫裙,发间点缀着珠翠,光彩夺目。明素簌自如地穿行于街上,并不为过于明艳的装扮感到不自在。她今日是要去探亲的,打扮得喜庆些不好么?何况金陵当地,向来是一派歌舞升平的盛世气象。与当地人一掷千金的豪横做派相比,她倒显得平易近人了。这样想着,她无意中瞥一眼身旁的蔺昭淮。总觉得,他缺了点什么。
蔺昭淮四处打量着街道,纵使他在京城,已将各种庄严盛大的场面一览无余。而眼下这颇具世俗气息,又不失古都文韵的街市,于他倒甚是新鲜。
周遭商铺林立,琳琅满目的货物、小贩的高声叫卖、游人们四处流连,共同构建出这一稀松而祥和的画面。不过,这些看过便好,他还有正事在身。
蔺昭淮开始回忆金陵城的布防图,回忆他要一一拜访的官吏府邸位居何处,思忖着总督府的位置及吴忠亲眷人贝.……
蓦然,他的肩膀被一轻巧之物,敲了一下。是一柄折扇。
而执扇“作恶”之人一一明素簌,脸上还扬着笑。“在想什么,如此不专心。”
言罢,明素簌手腕一翻,“唰"得一声,她手中的折扇展开,挡住她轻扬的唇。
扇面上以苍劲笔锋,书着“心无二用”。
蔺昭淮约莫猜出她意思,笑了声:“扇面上所书,甚为有理,受教了。”
明素簌闻言,满意颔首,随后,她合了扇:“喏,接着。”
话音刚落,那柄折扇就被她扔过来,蔺昭淮抬手接下飞过来的扇子。
“我思来想去,你貌似从未用过折扇?京城确实不流行此物,但金陵可不一样。今日要不就入乡随俗一下?”明素簌虽是商量语气,但实则已做好决定了。她难得买样东西送他,蔺昭淮不会如此不识好歹吧?果然,他从容收下,也学她方才那样抖开扇子,动作利落潇洒。
“多谢。”
蔺昭淮扇了扇风,发须轻扬,风雅清逸。
“那我现在,可还算一位地道的“江南才子′?”“不能再地道了。"明素簌欣慰点头。
她之前一直纠结,蔺昭淮缺了什么。原来,他离翩翩公子的形象,就缺一把折扇。
自然,只论外表,不谈内在。
不然,他可能会差个十万八千里。
待会儿他们去探亲,蔺昭淮这模样应该足以把众人唬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