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如以往宴会上那些人,佯笑着言道无事,然后继续灌酒?
他目光一刻不辍,观察着她接下来的反应。明素簌听完此言,愣了半天,一片混沌的脑子里才反应过来他所言何事。
随后,她仰头,口齿不清地回了一句,似有几分恼意:“…好你个蔺昭淮,果然嘴里没半分实话。”他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心中并不意外。
她合该有如此反应。
他就是这样的人,无论对谁都蒙上一层假面,无半点实话。而且,他只会继续这样下去。
今夜之事,便当梦一场。明日,他们依旧是貌合神离的夫妻。
他不欲多留,转身离去,明素簌却伸手,拉住他的衣袖。
为何他说着说着就要离开?又为何,现在才讲明事实?明素簌手中拉力加大,忿忿不平:“你既然不爱饮酒,何不直言?”
看他这冷淡模样,好似这事,反倒是她的不是。明明是他不肯言明。
明素簌更加理直气壮。
这酒虽辣,但梅花香味甚浓,她很是喜欢,不然也不会贪杯,饮这么多。他不爱饮,那就别饮,她可稀罕呢。蔺昭淮回首,端详着她,静默良久。
月光朦胧,衬得他神色不甚清晰。
他回答道:“我忘了。”
或者说,他从未这样想过。
官场上,是不允许这样直言不讳的,更何况是推拒饮酒这样惯常的礼仪。饮酒往往伴随着谈判,他要将拒绝的机会留给不利自身之事,而不是区区饮酒一事。那样只会坏了所有人心情。
他待靖国府上人,亦如待其余朝廷群臣,一举一动都经过考量。
若是清醒的明素簌,她大概就猜出个中缘由了。可她现在醉了,只简单领会他的字面意思。“原来是忘了,“她懵懂点点头,随即,她看似同情实则得意道,“可惜,你竟然品不出这样的美酒,日后我定要给爹说,让你别浪费他贮藏的好酒。”
不知何时,风声已停,一片静谧中,原本充盈内室的幽香似乎又回来了。
蔺昭淮突然哼笑一声,意味不明。他折身回来,复坐在她身旁。
观她醉醺醺的模样,他忽然想揉揉她的头。他确实也这么做了,直到明素簌发丝散乱,才停下来。反应慢半拍的明素簌,这时才发觉蔺昭淮的“恶行”,她气不过,拍了一下他的手。
“你这是作甚?”
“我是在……给你散酒意,不然你明日会头疼的。"蔺昭淮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哦,原来如此,"明素簌愣了愣,随后,直接倒在他肩膀上,喃喃道,“你继续吧,还挺舒服。”这下轮到蔺昭淮为难了。
他默默给她按着头,心情复杂。
究竟是怎么发展成眼下这样的?
“明素簌,你知不知道,"他忽然出声,直呼她名,模仿着她在院中的语气,“今夜,你身上的梅花酒香甚是馥郁。”
其实,不仅是今夜。几个月前,宫宴那一夜,她身上的桂花酒香,亦是如此。
“不好意思,酒味熏到你了。"明素簌虽道着歉,但语气毫无愧意,“你今夜,以及大婚那晚的酒味也熏到我了。”“嗯,也算是扯平了。”
他笑着颔首,停下手中动作,扶着明素簌肩膀,让她躺在床上。
随后,他起身给她倒一杯清茶,就像她成婚之夜做的那般。
“起来喝点茶。”
明素簌慢吞吞地坐起,自然地接过,一口饮尽,问道:″醒酒汤呢?”
她很理所应当地使唤起蔺昭淮,酒意随着清茶入口,散了一此。
“我去看看。“蔺昭淮起身,合上窗扉,不让外面寒风灌入。
随后他去了屋外。
醒酒汤早就备好了,只是清越和玥青不敢送进来。毕竞,姑娘和姑爷都入屋了,万一她们进去,打搅到他们,可就不好了。
“醒酒汤可好了?"蔺昭淮突然寻来。
“正在厨房里温着,可需奴婢们送去?“她们有些讶然。“你们去吧,顺便服侍她入睡。“蔺昭淮没有跟过去。不知怎的,他眼下有些心烦意乱,只想一人独处,就如婚前那样。
仿佛只有如此,他才能将这混乱的一夜细细理清,将一切拨回原样。
方才他与她,过界了。
真是饮酒误事,他的头脑,也不甚清醒起来。不知过去多久,蔺昭淮在寒风中,思绪已然清明。待他回去时,明素簌已经沉沉入睡了。
“姑爷,您哪儿去了,姑娘一直在等你,实在撑不住才睡了。”丫鬟打着哈欠,语中略有不满。“你们退下吧。”
“可……”清越瞥一眼案几,还欲言些什么,便被玥青匆匆拉走了。
蔺昭淮没有管她们的异样,只静静看着明素簌的睡颜。鬼使神差地,他好似猜出,她睡前一直等他,是为着什么了。
蔺昭淮走上前,坐在床沿上。
他看到她枕头下半隐半现地压着一张纸,他尽量不惊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