恕聚精会神地趴在香炉边,今天上午他离开时元恕就是这个姿势,此刻已经入夜她还是这个姿势。
胡不归咳嗽了几声元恕也没回头,他无奈地笑了笑,道:“船上给贵客举办了飨宴,那三只嚷着要去,你去吗?”
“不去。”元恕盯着雾气幻化成的小狮子,大眼睛,卷鬃毛,蹦蹦跳跳的,简直不要太可爱,她伸手戳了戳,那小狮子四抓朝天,居然还会抱着她的指尖踩踩!!!她从小就不招小动物喜欢,光凭这个她可以原谅颠婆婆三分。
胡不归道:“有歌舞可以看。”
元恕一下子就支棱起来,美味佳肴吃不了,轻歌曼舞她还不会欣赏吗?她蹦跶起来,迫不及待地催促道:“走走走。”
经过胡不归的时候,她瞥见对面大镜子里,她一身简朴的白紫色,看着还挺漂亮的,偏偏旁边站着一个胡不归,瞬间就把她衬得灰扑扑的。
元恕没忍住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毋庸置疑他又换了一套华服,青黑色的交领宽袍,手里捏着碧绿的珠串,耳坠、项圈、戒指一应俱全,贵气逼人,认识了大半个月她就没见便宜大哥身上的衣服配饰重复过,除了那穿绿油油的珠子。
元恕撇了撇嘴:“花里胡哨。”
“???”胡不归猝不及防被挑刺,忍俊不禁地勾起嘴角,抬手打了一个响指。
“啪”地一下,元恕瞪大眼睛,看着镜子里自己瞬间换了身漂亮的杏黄长裙,腰束淡紫缎带,一直披散的长发也挽了起来,挽成高耸的双环髻,横插一支黄金凤尾簪,眉心还给她粘了一颗朱红嵌绿的菱形宝石!
“这、这这……”元恕震惊得都结巴了,盯着镜子里的自己,慢慢靠近,捧着脸左看右看,她从来没有穿过这么顺溜的料子,梳过这么繁复的发髻,戴过这么精致的首饰……
太漂亮了,她压根儿都不敢认:“这是我吗?我脸上的印呢?”
“当然是。”胡不归轻笑,“那印我给你藏起来了。”
元恕扭头望着他,眼睛像两颗珍贵的琥珀石,浸在粼粼的清水里:“真的是我?”
胡不归微微颔首:“真的。”
“哇塞!”元恕站在镜子前摆弄自己的新裙子,左摸摸,右摸摸,忽然觉得颠婆婆让她穿书也不是那么讨厌的事了。
臭美了半晌,外边的三傻等得心慌慌,开始敲门,元恕这才不情不愿地转身离开,问道:“你干嘛突然给我换衣服?”
胡不归道:“晚辈给太太太太太太姥姥上供,需要理由?”
元恕:“……”
这阴阳怪气的。
不过这一声“太太太太太太姥姥”喊得她真是神清气爽。
元恕嘿嘿一笑,脆生生地回礼道:“大哥!”
两人与三傻会和,来到渡船三楼的食肆,美酒飘香,珍馐百味,元恕嫌弃地瞥了一眼三傻饿死鬼投胎的吃相,韩梦真和林琅还好,杜子腾简直不堪入目,一手酒壶,一手鹿腿,吃得满嘴流油。
心心念念的歌舞还没上,元恕越看越饿,干脆拿出三傻在渡口买的《真神位业图》,这东西就跟黄历一样,几乎每家每户都有一本。
她一页一页翻看起来,既然一时半会儿死不了,不如好好了解一下这个世界。
说来也巧,元恕一翻就翻到了文财神潘越,她仔细看了看画像,丑,还是丑,也不知道那两位公主怎么就看上他了?画像旁边还写了几则传闻逸事,元恕津津有味地看起来,一目十行地扫完后,她有些不满地憋了憋嘴,嘟囔道:“文财神潘越,大璃王朝状元郎,三百年前天门关封神,天降祥瑞——财神漫天洒金钱……也没写潘越到底跟大璃长公主说了什么?”
她到现在都还念念不忘,霹雳说过当时天门关封神,潘越就只说了一句话,便让他当时的妻子——大璃长公主自戕而死。
元恕好奇得心痒痒,恨不得再去一趟大皇天,找潘越当面问清楚!
胡不归就坐在她旁边,倒了一杯茶水,也没动筷,听到她的嘀咕,笑了笑道:“你想知道?”
这不明知故问吗?
元恕没好气地瞪他一眼,这人霎时笑得更欢了,眉尖微微一挑,他五官生得艳烈,斜长锋利的眉切进鬓角,平时一挑一扬都有种比若刀锋的咄咄逼人,元恕……元恕……她摇了摇头,一把将有点飘的神思拽了回来。
“你知道?”
“知道。”
“这你也知道?”元恕有些惊讶,之前胡不归能娓娓道出唱歌犬,她便已知晓便宜大哥见多识广,但没想到这事祂也知道,潘越与长公主之事不比其他,这纯粹就是个丑闻,既然是丑闻,那肯定是要大肆隐藏打压的。
胡不归别有深意地看她一眼,元恕瞬间明白祂的弦外之音,他的意思是想知道的话就求他。
求?
“哼。”元恕轻嗤一声,浅浅翻个白眼,埋头继续翻手里那本《真神位业图》,就是翻书的动作大了些,纸张哗啦作响。
胡不归嘴角笑意加深,道:“告诉你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