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到江秋撞柱而死到定安帝和稀泥到徐迢亲身上阵到谢家旧案重提到最后真相揭露复仇者与上位者爆发终极对抗,一桩接一桩的冲突看得人提心吊胆大气不敢出,可真论起时间跨度,从电影起到故事终,银幕上也不过经历了短短五个月而已。
近来他都是想着借出摊的机会碰碰运气,如果邹黎恰好出现在将军府附近,守着个馄饨小摊,宁因也能趁机观察一番对方的情况。
可问题就出在邹黎的行动轨迹和剧本中的描述并不完全相同。
编剧提供的人物小传中说,邹黎虽然位居悬影司众使之首,是定安帝倚重的心腹,每日事务繁重,但她仍然会定期易容成常人在街巷中行走。
这种行走没有明确的目的,宁因想,非要解释的话,大概是邹黎想要从波诡云谲中暂时抽离,假装做回一个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普通人,在高压环境的间隙里寻求一丝难得的放松和喘息。
“邹黎”是谢隐改头换面后的假身份,凭着谢隐年少时和贺兰姝的交情,于情于理,她怎么说都该来故友的家门前看看才对。
但宁因摆摊许久,将军巷里来来往往多少行人,他却一直都没见到邹黎。
全息手环倒是能帮宁因定位目标人物所在地点,可是看着邹黎皇宫-悬影司-私宅三点一线的行动路线,宁因设计了许久也没准备出一个能让他丝滑唤醒邹黎意识的营救方案。
不行,宁因皱眉,活人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A方案不行,那他就赶紧换个思路,看看从贺兰姝这里下手情况如何。
已知导演何姝进入全息世界后因不明原因产生认知错乱,目前顶着“贺兰姝”的身份且对周围环境适应良好,未有搅乱原有剧情的行为出现。
又知宁因借助权限私下修改“将军贺兰姝”与“摊主宁音”之间的好感度,目前两角色感情稳定心心相印,这段凭空产生的感情线同样没有扰乱大剧情点。
再知剧烈的情绪波动有利于唤醒休眠中的个体意识,大喜大悲,大怒大哀,不拘哪种情绪,只要把它推到极点,这些猛烈的情感就能化作一柄重锤,在合适的时机轰然击穿全息环境带来的干扰,从而直抵受困者的意识底层砸开束缚。
最后知贺兰姝刚教训完贺兰清,众多前提条件在脑子里碰撞,电光火石间宁因忽地想出一个办法,看着手环评估出的97%成功率,馄饨西施心道真是天助我也。
那就这么办吧,宁因衣袖间隐隐折出银手镯的反光,若是何姝能顺利想起自己是谁又想起自己此行的任务,两个成年人在一起集思广益,总比他单打独斗还推不动任务进度要强。
转身离开前院,宁因招来专门服侍他这个侧夫的小厮。
“我要一对……两瓶……还有彩锦阁的……”不顾小厮逐渐惊呆的表情,宁因讲完他要的东西后又让人重复几遍:“这些东西要尽快送到我房里,能多快就多快,我有要事要办,一件东西都不许少,你可都记好了?”
“是,”这小厮为了保住将军府内的高薪工作也是拼了,“小的都记牢了,侧夫只管安心等着,半个时辰内小的必定把东西带到。”
去吧,得了小厮的保证,宁因略略放心。“对了,”出于谨慎,馄饨西施一句话把小厮叫停在原地,“我要的物什不用提前报给将军过目,你只管去采买,别的琐碎事情一概都不要做。”
“小的明白,这事不算难办,侧夫不必忧虑。”
或许是觉得宁因叫他办事是有考验提拔的意思在里面,这小厮躬着身连连保证,出了门便一溜烟跑得见不着人,浑身的劲头比眼前吊着胡萝卜的驴还足。
成败在此一举,端坐屋内,宁因心跳也快了几分。
何姝的脾气绝对算不上好,一想到等会儿要跟她当面锣对鼓地杠上一架,使出浑身解数让对方大怒特怒,宁因立时三刻便觉得呼吸都变得困难几分。
他和何姝合作也算有几年了,宁因刻意想着别的事情引开注意力。
这期间何姝拍了两部电影,一部已经上映一部还在内部粗剪,但是别管电影讲的什么故事,这些故事又是请了什么级别的演员来演,何姝的片场几乎就没有过和风细雨的时候。
“你别来拍戏了,”宁因第一次听见何姝摔耳机的时候心脏都要停跳了,“回去当你的爱豆去吧,去吧,快去。有这功夫折磨我你不如再做几次医美,好好保养,反正你脸不崩总有人吃这一套的。”
得何大导演如此评价的正是被金主妈妈硬塞进剧组的小鲜肉关系户,当初何姝此话一出全场静得落针可闻,没人敢出头当和事佬,毕竟何姝自己就算是圈子里的大靠山,除非小爱豆的金主当场出现,否则谁接话都显得有股子僭越。
但宁因见多了之后就知道这只是小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