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现在我们只有跟过去一看究竟。”
沈慈昭点了点头,她的神色更加肃穆,时刻提防着四周。
夜色当中,草影绰绰,不知在那鬼爪一样的树影草丛后,藏着些什么。
谢安淮口中的宋先生,正是这宋府的主人,第二日要出嫁的,便是他的女儿。
只是,这位宋先生,看起来不像是要嫁女儿,反倒像是死了女儿一样,满脸的愁容。
沈慈昭同桑渡对视一眼,进了屋子。
原先坐在桌边的宋先生听到声音,大梦初醒一般,他慌忙起身,朝着谢安淮三人迎了过去,“谢公子,两位姑娘。”
下一刻,宋先生扑通一声跪了下去,“还请三位救小女一命。”
谢安淮知晓其中内里,往前走了半步,弯腰扶起了宋先生,他转头看了桑渡同沈慈昭一眼,“坐下再说。”
沈慈昭脸上的怒气微微凝固,她捏了捏桑渡的手腕,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那宋先生看起来,情绪十分的激动,似乎一时之间平缓不下来。
谢安淮扶着人坐下,抬眼看向沈慈昭同桑渡,终于是开口,将事情的原委一一道来。
他与宋先生,的确是忘年交,先前谢安淮外出办事,经过清州城时,因缘际会下同宋先生结识,两人相谈甚欢,成了朋友。
宋先生有一女,他老来得女,
这孩子,是他眼珠子一样的存在,照看得十分精细,前两年年岁到了,宋先生便预备给她寻个好的夫婿,最好是能入赘上门,这样他们夫妻俩,便不用同自家的明珠分离。
可偏偏,天不遂人愿。
宋先生终于缓过神来,他略有些苍老的声音响起,“珍珍是在城郊遇上那人的。”
那是个十分清隽的男子。
宋珍与那男子相识后,上门拜访过宋先生老两口。
“起初,我和珍珍的母亲虽然觉得那个叫方朔的男子父母双亡,家境贫寒,却也不曾阻拦珍珍同他来往。”
“家境贫寒无妨,我有些家底,这些日后都是留给珍珍的,只要不遇天灾,那些家产足以让珍珍富足地过一生。方朔住在清州城外的村子里,与他隽秀的外表不同,他是个猎户。”
“方朔时常拎着打到的猎物来看我们同珍珍,时间久了,我便也认可了他,着手与他商谈婚事的细节。”
“谁也不知道——”宋先生的眼眶变得通红,他猛地抬眼,看向桑渡三人。
桑渡叫他那悲愤又绝望的目光惊得心中一跳,下意识抬手抚着心口。
“谁也不知道,他竟不是个人!”宋先生重重吐出一口气,他的手撑在桌子上,颤得厉害,“珍珍被他害得一身病痛,他现在,竟仍旧用我阖府上下七十几口人的性命,用珍珍的性命威胁我,将珍珍如期嫁给他……”
宋先生的声音也在颤,他抬眼看向桑渡,几度哽咽,“我那可怜的女儿,嫁给他就算现在不死,又有几天活头呢。”
谢安淮低声道,“宋先生,你我相识一场,我不会放任妖邪害人的。”
桑渡的手依旧按在心口,她的心突突跳着,心绪也有些缥缈,一时说不出什么话来。
沈慈昭的声音将桑渡飘散的思绪拉回原处。“怎么先前没有想着寻个厉害些的修士将那妖邪除了?反倒拖到了现在……”
“慈昭,你见到方朔就明白了。”谢安淮道,“他并非山兽成精。”
并非山兽成精……
沈慈昭眉心微皱,没有出声打断谢安淮的话。
“方朔身上有猫腻,可他的的确确是个人。”
“而且在宋珍姑娘之前,他从未害过人,就算是现在,方朔手中也并没有沾染人命。”
没有修士会对这样一个人出手。
此刻出手,便是滥杀无辜,沾染了因果的修士,莫说更是会横死,没有什么好下场,便是当下,也要经受雷劫的惩罚。
沈慈昭缓缓吐出一口气。
她盯着谢安淮,这段时间,她虽不待见谢安淮,两人之间却也当真有情分,“谢安淮,倘若方朔手上没有人命,我们不能出手。”
听到沈慈昭的话,宋先生面如死灰,仿若一瞬间被人抽走了精气神一般,嗫嚅着嘴唇,却又说不出什么请求的话来。
正如沈慈昭先前所疑惑的那样,宋先生不是没有寻过清州城里,附近厉害的修士。
他愿意将家财如数奉上,也没有人愿意出手。
宋先生急得团团转,那方朔怎么没有害人?珍珍被他害得卧病在床,那邪祟怎么就不能被诛杀呢?
难道当真要珍珍死在方朔手中了,才能对他出手吗?
“我们可以救宋珍,只是桑桑,得你帮忙。”
坐在一旁的桑渡有些迟缓地抬眸看向谢安淮,她有些不确信地指了指自己,“我?”
她身子骨孱弱,也没有修为,如何才能帮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