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息,看着面前不过十六岁的少年,试图攻破他的心防,“此后井水不犯河水,你要带月泉教报中原武林的仇,公家也不会过问。”
他见温蝉有些动容,趁热打铁,“《剑灵录》,本侯一并献上,包括译文。”
温蝉留了心思,显然被打动,做了妥协,“我要亲眼看见玉坠。”
“行。”临安侯朝掌家使了个眼色。
原本紧张的气氛顿时松了不少,江湖客们纷纷放下手中的刀剑,吐出口气。
何璆鸣却还提着剑,冷声问道:“侯爷这是何意?”
“江湖事江湖了。”临安侯道,“何副盟主,这不是你们山河盟的规矩吗?”
“我说的可不是这件事!”何璆鸣心急了,“《剑灵录》,侯爷难不成想反悔?”
临安侯想摇头,但迫于面前稳当地挂了许久的寒刀,急忙否认道:“盟主哪里的话?《剑灵录》本侯都会奉上的,今日在场诸位都是本侯的再生父母,救本侯于水火之中,到时候一人都可学个一招半式,绝不会亏待大家!”
话音落,又是一声嗤笑,钻入荣微耳内。
“实在是,太过于有趣了些。”
钟暮捧着酒盏朝她和江陇走来,“夫人和江兄弟倒是心绪平和。大家如今都是箭在弦上,只有你俩还能稳坐其间,当真厉害。”
荣微扫了他一眼,懒散回道:“钟兄说笑,你自己不也是如鱼得水,一点也不慌张吗?”
她反咬一口,“我们本就对这秘笈不感兴趣,可钟兄身为江湖中人,怎如此淡定?”
“自是因为,”钟暮却是从容拜拜手,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这温少主一看,便不可能放过临安侯,横竖看不着《剑灵录》,倒不如松松筋骨,好好看戏不是?”
他声音不大不小,落进一旁世家公子的耳朵里。
这公子哥原本战战兢兢,看着周身的剑器刀光吓得不敢起身,甫一听见钟暮如此说,忙问:“这位大侠何出此言?”
钟暮微微一笑,终于将探寻视线移开,落至一旁,解释道:“每逢正月初一送血信,约好三年后的正月初十午时三刻索命。”
“如此缜密周全的复仇计划,带着非常浓重的仪式氛围,这月泉教来的人,定然不可能只是为了玉坠,或是《剑灵录》这么简单。”
“可这玉坠又是何物?”那人好奇问。
钟暮少有的提了兴致,话竟是多了起来,他瞥了重新慢悠悠吃起茶来的荣微一眼,清清嗓,道:“传闻,在沙漠孤舟的腹地,有一弯清泉,状似月牙,当地人称其为月牙泉。”
“这月泉教便是以此为名,总教设立在泉水周围。”
他将酒盏放下,压低了声音:“听闻这月泉教的夫人,其实是咱们中原人,还是皇都去的,与那月泉教教主夫妻几年,深得宠爱。”
“然漠北遥远,难以归家,为缓解夫人思乡情怯,这月泉教教主特意上了昆仑之巅,寻了一块稀世雪山石,做了块状似月牙的玉坠,名唤引月。”
“后来,这玉坠便成了月泉教的象征,珍贵异常。直到中原入主,这教主夫人流亡漠海之中,失去所有消息,玉坠也跟着下落不明,怎知今日——”
钟暮眯了眯眼,眼神戏谑,“时隔十六年,这玉坠却出现在临安侯手中,可着实有趣得很呐。”
春雨越发细密,沿着飞檐形成一座巨大的雨幕,料峭如远山,薄雾初掀,青乌色笼住了这座大而空的侯府。
不多时,掌家捧着个紫檀木盒子施施然走来,双指扣在盒子上方的凹陷处,朝温蝉道:“这是机关盒,请温少主先放了我家侯爷,这玉坠,我自当完好奉上。”
“你先打开。”温蝉语气生冷。
掌家拿不定主意,看向临安侯,“侯爷,这——”
“打开吧。”临安侯脸色铁青,一点一点地顺着气息,他能感觉到温蝉的杀意浓烈至极,比之他从前在沙场上遇到的还要可怖,这让他又不免开始胆寒起来。
天雨潮湿,在温蝉陡然凛住的呼吸声中,“啪嗒”一声,木盒机关锁转动,弹出盒盖。
便在这时,远方山寺传来三下钟声。
“咚——咚——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