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原本如死了一般寂静的队列,如潮水似的整齐低头拱手行礼,声若洪钟,音色冰冷,“拜见主公!”
他们喊得是主公,而非少主。
因为乌金卫是蓟州主公的心腹死忠,是耳,是眼,是手脚。
他们全都训练有素,大多是贫苦出身,或是爹娘死于战乱的孤儿,姜远都请了先生识字,他们也都对姜远忠心耿耿,自然,如今对姜真同样忠心。有乌金卫在,说明姜真已经开始掌握姜远作为蓟州主公遗留下来的势力。这也是军师左丘始对她的认可。
“起来。”姜真道。
她知道十方教这样的邪教一定存有龌龊,但亦料不到地道里那些女子的惨状,她抬手吩咐了几个乌金卫去取二十多套女子衣裙,不拘衣料如何。剩下的人,一半留下,一半则顺着十方教的记号去追踪那些离开石江亭去教内集会的人了。
看着原本填满乌金卫的院子瞬间宽敞起来,叫人心里多少有些惆怅。
但惆怅不是强者所常有的情绪,他们往往更擅长解决问题,是火海是沟壑,无非是熄灭与填平罢了。
左丘于至候在姜真身后,看她发号施令结束,东南吹来的风拂起她额角零落的碎发,梳头的侍从已经很尽心,技巧也足够高超,奈何姜真正在长身体,又是从三餐不继骤然到锦衣玉食,原本营养不良而稀疏发黄的头发正奋力冒出新茬,想防都防不住。
左丘于至一时有些愣神,直到姜真注意到他的不对,主动询问,“于至兄可是有何不对?”
他这才缓慢摇头,欲言又止,眉间写满担忧,“少主有所不知,那十方教根深蒂固,恐怕不是抓些教众便能了却的。”
哪知姜真不紧不慢,仿佛心中有数般随意颔首,“我知。”
“但,谁说我只是要抓教众?”
“想要捣毁一个神,最好的法子,是造一个更好的神。”
她扬起嘴角,目光灼灼,早已是胸有成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