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昨日分别的时候,青娥拽住她的袖子,泫然欲泣,红着鼻尖问,“阿姜是不是不喜欢青娥了?
“青娥往后会少吃一些,努力不生病的,阿姜不要不喜欢青娥,不要丢掉青娥好不好?”
姜真多心硬皮厚的一个人,听了眼泪差点没掉下来。她立刻蹲下身去跟青娥好好解释了一番,并且承诺会多去看她。
今日恰好有空闲,她果断决定兑现昨日的承诺。
在小校场大摇大摆的转悠的了一圈,作为自己曾经来过的佐证后,就悄无声息地溜了出去。反正只要在他们的印象里她来过就成,什么时候走的不重要,没人能发现。
姜真兴冲冲的带着仆从溜了出去,顾忌外人的目光不好用跑的,但那步子迈得,说是健步如飞都差了些意思,她今日着月白色曲裾,腰间绑的蟠龙纹青玉柳绿垂绦晃得如摇摆秋千般,叫人心头升起焦意。
她正准备绕着池边弯弯绕绕的缦回廊腰,就见到在亭子旁的廊边,似乎有人在交谈,其中有两人她还分外眼熟。
姜真抬手制止身后的跟着的仆从,示意他们噤声。
然后自己慢慢走近,试图依靠对方的视野盲区来听到些两个风马牛不相及的凑一块的缘故。
气氛正不和睦说着什么的两人,其中一人的耳朵似乎动了动,随后眼睛里开始蓄泪。
“我、我不是故意要咬你的,呜呜呜……”年幼的女郎似乎受了惊吓,珍珠大的眼泪说掉就掉,她身体虽瘦弱,可是仍有虚肿的婴儿肥,圆脸的脸颊、黑白分明的眼睛,通红的鼻尖,叫她看起来可爱又无辜,虽有一边眼睛被藕色罩子遮住,可毫不损她身上干净的稚嫩感,如同误入人间的神仙幼女,纯稚惹怜。
“你!”年纪大些的女子不由得用食指指着她,因她前后两幅面孔而产生疑惑,秀气的眉毛紧紧皱起,“在做什么?”
年纪大些的女子随侍的婢女立即上前,张牙舞爪,大声呵斥,“你把我们女公子的手都咬出血了,并非故意能咬成这模样,照你这般说,刀把人的头砍下来也是并非故意的了?”
“呜呜呜,是我不好,你刚刚打我,我不应该因为害怕就咬人的。”年幼女郎还在继续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好似完全看不到婢女的气急败坏。
“你胡说!我们女公子不过嫌你卑贱而已,何曾打过你?”婢女恨不能扯着嗓子,嚎得人尽皆知,以此为自家女公子伸冤正名。
年纪大些的女子当即喝断,“休月!”
很显然,年纪大些的女子已然察觉到了不对,她不信年幼女郎态度的转变是无缘无故的。
她的喝止声才落,目光便已经巡视到不远处的姜真身上了。她立即屈膝,对着姜真盈盈一拜,眉目如画,体态袅娜,“马家秋曜见过少主。”
她身边的婢女如大梦初醒,慌忙跪下,双手交叠于腹前,紧张不已。
婢女休月在心头暗暗骂得很脏,她就知道那小蹄子不是好收拾的,定是故意叫她们女公子在姜少主面前出糗,真真可恨,看着小小年纪,莫不是也觊觎姜少主?
要知道,如今蓟州的女公子们,若是适龄,大多被家中长辈告诫了几句。
送女儿示好,从来都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有长辈的告诫,姜少主也未传出什么恶闻,还没有正妻,在蓟州女公子里已是炙手可热,尤其是那些家族地位不高或是逐渐没落的女公子们。趁着姜少主刚认回来不久,年岁又不大,正宜培养感情呢,待过几年就不是如今的光景了。
所以婢女休月认定年幼些的女郎,必定也是怀抱着此种目的。
但事实多少出乎她意料了。
在略微紧张的氛围里,姜真颔首示意她们可以起来,而那年幼些的女郎直接喜笑颜开冲进姜真的怀里,愣是把姜真撞得向后退了两步,无奈而笑。
“阿姜,我好想你!”这声音又轻又娇,浑然是在撒娇。
姜真摸了摸她头上的揪揪,笑容温煦,“我这不是正准备去看你吗,倒是青娥你怎的自己跑来了?”
原来,这个年幼些的女郎正是姜真一直抚养的妹妹青娥。
若是姜真会读心术,知道马秋曜身旁的婢女前头想了什么,一定会惊得仰倒,青娥才七岁,哪有思慕之心,这群人早熟得跟着了魔似的。
姜真多少听了点几人的对话,但她对话里藏有多少表示质疑,依照她对青娥的了解……青娥绝对是故意的。
所以,她安抚完青娥,便把目光落到了马秋曜面上。姜真不喜欢马秋曜,也始终记仇,但她不会随时随地去怨怪,上回已然勉强把气出了点,剩下的自然要原样讨回,可不是阴阳怪气几句就能算了的。
姜真微微垂眸,皮笑肉不笑道:“这是发生何事了?”
她方一问完,躲在她衣袍下,抱着姜真不撒手的青娥便故意转头,冲着马秋曜挑衅粲笑,那笑有多璀璨,落在马秋曜眼里便有多恶劣。
任凭如何,马秋曜也想不到,青娥小小年纪,卖可怜装小白花竟比她要更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