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眼亮晶晶的,纯白无辜,好似盛开的山茶花。
正在耍五禽戏的黑脸少年仲洪止还以为是自己的缘故,下意识先是朝白脸少年修朝横了一眼,抬起下巴,别提多么自傲了。
然而打脸来得太快,没等仲洪止得意多久,青娥从蒲团上忽地起身,小跑上前,正正好扑进姜真怀里,娇声道:“阿姜,我好乖,没有乱跑!”
青娥到底病弱,瞧着就是五六岁左右的身量,仰头眼睛亮晶晶的说出这话时,直听得周遭人心都软绵绵的。
旁人都觉得心乱了,更别提自己把青娥养大的姜真,即便知道这是小姑娘故意在撒娇,也心软得一塌糊涂,宠溺的摸了摸青娥头上的辫子,笑眯眯道:“青娥真乖,明天我还带你来好不好?”
“好!”青娥脆生生应道,“只要阿姜在,青娥要天天来!”
姜真摸了摸她圆润粉嫩的脸蛋,笑弯了眼睛,没有说话。
而两人之间的相处很明显的证明了先前青娥的笑靥压根不是因为黑脸少年仲洪止的五禽戏,被横了一眼的修朝这时候特地回头盯着仲洪止,嘲讽意味十足的嗤笑一声,硬是把仲洪止的黑脸嗤笑得出现了可疑的羞恼红晕。
姜真接着便让婢女把青娥送回院子了。
校场里几十个的小郎君们应当多去田地,但青娥从小跟着她受苦,委实没有必要再遭这份罪了,还是好好养一段时日更好。
把依依不舍的青娥送回去后,姜真很快带着一堆人又一次踏上城外的田地。
别看他们只有几十个人,但是坐马车、坐牛车的、骑马的、坐驴的,应有尽有,毕竟这里的人有当初跟姜远一起打江山的高阶武将的儿孙,也有豪族不受宠、没落的郎君,更有低阶官吏送来搏富贵的全家希冀,家境差得可不是一星半点。
每回他们一块出行,都能挤掉大半条街。
坐在马车里的姜真掀开帘子瞅了眼盛况,浅浅有些强迫症的她,颇觉不适应,若是可以,她真想把众人的坐骑变得统一整齐些。
这显眼的样子哪像是要去帮百姓播种?
姜真勉强收敛目光,把车帘放下,趁着路上的空闲,反复把自己要说的有各种前置条件的愿望在心底复述了一遍。尽管是心里复述的,但长得仍旧叫姜真觉得一口气险些喘不过来。
出了城以后,路便颠簸了许多,坐在马车里,仍旧是摇摇晃晃,水都只敢倒半杯,否则会溅得到处都是。这路在蓟州都已经算好的了,姜真乘坐的马车更是上乘,却还是如此,可以料想往来的商户们的板车又该如何颠簸了。
好在蓟州并不以瓷器等易损的物件出名,倒是丝织较为有名气,可也比不过宋国。
姜真多少觉得可惜了,若是蓟州的丝帛能售往各诸侯国,还有蓟州当地的不少特产也能贩卖出去,想来应是不错的收益。要知道蓟州身后可是绵延不绝的山林,山林中部族多,但皮毛矿产也甚多,都是挣钱的买卖。
奈何宋侯暴虐,从来不让蓟州的这些产物经由宋地卖到中原地界。
否则的话……
若说有什么值得庆幸的,那便是蓟州地界好,常年炎热,粮食都多熟一次,冬日基本冻不死人。
姜真思绪翻滚间,车窗外的景色已然几经变幻,从城墙树丛变作一望无际的田野,田间间隔出的小沟渠,清澈的水流正哗啦啦地往前,誓要滋润每一处田地。
随从来请示姜真该要继续向何处,姜真懒得麻烦,直接大手一挥,“去亭长那。”
她可不会给蓟州的豪族白干活,又嫌挨个核实十分麻烦,索性亭长对周遭几个村通常了如指掌,比起自己去做些生疏的事,不如把事情摊给下面的人。还是那句话,不会带团队就得干到死。
最终,姜真的车驾慢悠悠地在亭长家门前停下。
就凭姜真这一行人的排场,亭长老早就知道了,所以带着一家老小都跪在门前,一脸忐忑地候着,额头上的汗珠成粒的沁出来。蓟州的少主,那可是大人物啊!一旦得罪了姜少主,怕是全家都得没命。
马车停下,姜真个子虽在同龄人中不显眼,但胜在灵活,拒绝了仆从的搀扶,自己从马车跳到地上,拍了拍手,尽管衣着换了华贵的用银线绣出云纹的深衣,脚上也是士族往上才配穿的丝履,头发被玉簪子束起来,妥妥的雍容华贵的大贵族,但动作间还是不自觉有些山野的粗鲁。
落在蓟州那个几个数百年豪族的子弟们眼里或许稍有欠缺,可对普通的百姓与小吏,光凭衣裳气势已足够唬人,只觉得如神兵天将,不敢冒犯。
“石江亭亭长尚单携全家拜见少主及诸位贵人!”
“拜见少主及诸位贵人!”
这识时务的亭长当真带着全家人都跪的整整齐齐,不敢有半分失礼,对姜真的到来诚惶诚恐。上回姜真去的是附近的亭,而非这里,但出于各处施恩(离庙更近的地方方便前去叩拜)的目的,所以到了此处。
那庙明明是建在石江亭的地界,倘若附近的亭都受到影响,这里应当影响更深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