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是个大日子,她肯定有得忙,得养足精神才行。
可正睡得迷迷糊糊,忽然感觉有人在扯她的被子。
她陡然惊醒,抬起一脚就使劲儿踹了过去。
听得“哎哟”一声。
阿兰的声音?
魏如青连忙吹燃了火折子:“姑娘?”
地上坐着个小姑娘,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小脸儿上挂着晶莹的泪珠子。
阿兰没吭声,只管手脚并用地往她床上爬。
魏如青眼睁睁看着她爬上来,惊魂未定:“你做什么?”
阿兰:“我怕!”
声音里夹着一丝焦虑。
“明天就要见人了,我紧张得睡不着……”
魏如青由得她爬上|床,硬挤在她旁边蜷缩着躺了下去。
她轻轻地刮了下小姑娘的鼻头:“你在自己家见客人,有什么好紧张的。”
阿兰:“我就是紧张嘛!”
盖上火折子,屋里又恢复了黑暗,魏如青噗嗤笑了声:“明儿谁要是埋汰你,你就跑到他床边上装鬼,吓他!”
“姐姐!”阿兰懊恼得使劲儿拱她,“你怎么还取笑我呢。”
“我的天,你可差点儿没把我吓死。”
“有那么像鬼吗?”
“太像了。”
阿兰:“……”
魏如青笑了声:“好啦,睡觉!明儿我陪着你,有什么好紧张的。”
阿兰抱紧她的胳膊,乖乖躺好:“嗯,我今晚就在这儿睡。明天姐姐可要帮我。”
魏如青:“放心吧。”
不过是简单的两句话,就安抚住了阿兰。小丫头似乎格外的信任她,靠着她很快就睡着了。
可魏如青忽然没了瞌睡。
明儿是个重要的日子,宾客上门不止贺寿,还会留意着大姑娘。而有些人见不得大姑娘好,又怎会让她明天顺顺利利。
咬人的狗不叫,这半个月来,二姑娘未免太安静了。
……
“啊!这衣裳怎么脏成这样了呀!”
一大早的,果然出了状况。
莲儿扒拉着衣裳,眼睛都急成了斗鸡眼儿:“坏了,难道是被耗子爬过……这、这还怎么穿嘛!”
昨晚上裙子还好好的,放在衣桁上备用。今儿早上一看,那裙子上竟多了好几处脏印子。衣裳是浅浅的粉色,可一点儿脏都藏不住,根本就不能穿了。
阿兰本就紧张,这下快急哭了:“怎么办啊!”
这套衣裳,蒋夫人提前了两个月叫人裁制,前后修改了两次,特地绣的是并蒂莲,有特殊的寓意。
二姑娘那套是一样的。两姐妹今日的装扮,差别只在于首饰和鞋子。若大姑娘换了别的衣裳穿,甭管怎么解释,都会使人觉得大姑娘没规矩,心眼儿多。
洗已经来不及了,偏长辈院儿里已派人来催,说老夫人那边老姐妹来得早,已经聊上了,让姑娘快些收拾好去见长辈。
阿兰一紧张,把喝下去的粥水都全吐出来了。
“姐姐,我肚子好难受啊。”小姑娘全没了主意,捂着肚子缩在椅子上。
魏如青提起衣裙,看着那上头难以洗净的污垢,眉头皱紧。她早就猜到有人可能在今日给大姑娘使绊子,但委实没想到,对方手下得这么快。
这脏污不像是耗子爬出来的,但现在并不是较真的时候。
她短暂地思考片刻,胸口一提,突然开口:“你信我吗?”
阿兰茫然地点头:“信啊,我最信姐姐了!”
魏如青:“那就先把衣裳穿上。”
阿兰:“可是它这么脏。”
魏如青:“莲儿,你去院子里点上三炷香。”
莲儿:“啊?”
方妈妈推着莲儿出门:“哎呀,叫你点香就点香,愣着干什么。”依魏如青的话,赶紧帮阿兰穿衣裳。
临到要出门,老夫人那边又来人催了一次,说二姑娘都已经到了,大姑娘再不去可就太失礼了。
前头的热闹声已隐约传到了后院儿,今日来了好多人呢。
阿兰紧张地捏着魏如青的手,一起走出院儿门,许是忐忑的缘故,先前学得好好的金莲步,竟又走得怪怪的。
魏如青拍拍她的手:“出了院门,我就不能随便开口了,万事都得靠你自己。我方才教的话,姑娘可都记住了?”
阿兰紧张地点点头,又摇摇头。
魏如青:“靠谁都不如靠自己。想要日后不被欺负,今儿就给他们看看好。”
阿兰紧张得打嗝。
魏如青:“你若表现不好,夫人恼了,说不准可就赶我走了。”
阿兰被戳到要害,立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嗯!”
憋了两口气,很快不打嗝了。
两人走到老夫人院儿门口,还没进门,里头的谈笑声已飘入耳朵。
阿兰深吸一口气……又深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