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我说了,你乖乖听话……会有你的好处。”齐靖那满脸的不爽,突然间,烟消云散。他垂下眼皮,瞄了眼环住自己脖子的玉臂,呵呵一笑:“不讨厌我了?跟我玩儿这等低劣的美人计,当我看不出来?”“那你看出来了又怎样,还不是给我拿了衣裳过来。”“好男不跟女斗。”
“你就死要面子吧!”
魏如青搂着他的脖子,他则低垂眉眼,就这么望着彼此的双眼。
好久了,没有这样近距离地凝望对方的脸。光阴在彼此的脸上留下淡淡的痕迹,他比从前黑了一点,她也少了许多青涩。
“齐靖,”
她郑重地说道,“就算是做笼中雀,我也要金笼子,喝琼脂玉露,吃龙肝凤胆。”
齐靖:“那你还真难养。”
他勾起一丝笑,搂紧了她的腰,果断地含住她的唇。魏如青也不推他,轻启朱唇邀他进来,彼此的气息就这么痴缠起来,许久没有分开。呼吸渐重,人便都有些迷糊,搂着倒下床去。
也不知过去多久,床板"吱呀吱呀"连叫了几声,魏如青这才一把推开他。
她喘了口气,恼道:“听得烦人,堂堂的齐首尊俸禄不高么,也没说换个床板。”
齐靖被推了个突然,眼中残留着意乱情迷,他愣躺了片刻,才应道:……以前没觉得。”
“那以后呢。”
以后?
他清清嗓,坐起来,整理罢了自己歪掉的衣领,方答道:“找个时候换了。怎么,你很急?”
“我急什么,少把你的帽子扣我头上。”
这日起床得晚。
齐靖说他今儿不忙,可陪她翻了一会儿泥巴就被文洲喊走了。
说有急事儿。
魏如青没所谓他在不在,自个儿翻完了土,又去摆弄墙角的大水缸。
她养了些水植,狐尾藻和萍逢草,又弄了几尾红彤彤的锦鲤养在里头。这么一弄,这院子终于没那么闷了。心儿捧着鱼食,盯着那鱼憨笑:“夫人真有办法,才没几天,咱们这院子就大变样了。”
魏如青往水里丢了几颗鱼食子:“眼看着入冬了,莲花不好养,等来年开春再养点儿莲花,这大水缸还能更漂亮。”
心儿:“夫人想得可真长远。”
长远吗?
魏如青拍了拍手,不过是既来之则安之。齐靖这儿有钱有地给她种花,她就当练练手,苦中作乐嘛。对了,下午给表哥那里送几盆喜阴好养活的花去,也不知阿兰的画像他画完没有。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着。
有一件事,魏如青一直在琢磨,直到今日,终于有了点儿想法。
“备车,我要去山青山。”
杨啸一脸憨厚:“又去?前阵子不是才去过吗?”魏如青:“我想去了不行?”
杨啸:“行……“遂帮她套了马车,一路护送至山青山。魏如青依然是点香烧纸,在坟前说了会儿话,临走前,她抠开墓碑旁的一块石头,把准备好的纸条压在下面。上次和孙君华在墓前聊过,彼此都觉得这样见面怕有风险,便约了每月初一十五在此传纸条。
初一、十五乃朔望日,本就是烧香祭祀之日,自是不会太引人注意。
关于如何诱反四皇子,她有了些想法。
这次没耽搁多久,魏如青烧完纸也就回去了。回去的路上,闲着无聊,她撩开车帘看风景。已是金秋时节,满眼枯黄。
她随口问了杨啸一个问题:“你觉得你家大人是个什么样的人?”
杨啸浑身一激灵:“夫人,您这问题多少有点儿要命啊。”
魏如青勾笑:“你怕他?”
杨啸:“那肯定怕啊,做梦都怕嘞!”
“为什么这么怕?”
”啥害…大人他脾气大得很。几年前我说错了话,就被他一巴掌扇脸上,当场打掉了两颗大牙。”他激动地比划着两根手指,“从那时候起,吃饭就总不得劲儿。”
魏如青笑问:“他这么可恶,你为何还跟着他?”马车轻轻颠着,车轴嘎吱嘎吱响……杨啸沉默了小片刻,撇撇嘴:“我不跟着大人,又能跟谁,兄弟们大多都是走投无路才进的星罗司。”
魏如青:“走投无路?”
杨啸:“像我,早年得罪了江湖中人,被四处追杀,也就只有躲到星罗司才能得安宁。星罗司里很多兄弟跟我一样,是遭遇世道不公的野草根,是大人给了我们活命的机会,还让我们吃香的喝辣的,大人他发点脾气又怎么啦……再说了,给陛下办事哪是容易的,刀悬在脑袋上,随时可能落下来,可大人这些年从未让手下顶过错,有事儿他都自己扛了。”
他越说越感慨,“我看啊,换个人来未必有他脾气好。我这些年办砸的事儿……瞎,惭愧,说来也有那么一两件,要换了别的头儿啊,别说是耳光了,说不准早拿你顶错,命都给丢了呢。”
这倒是齐靖的脾气,她还算了解。阴沟里的臭虫,在某些事上也算有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