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脚步一顿,跪在厅里:“我知晓错了。”
“要跪滚出去跪,别跪在我屋里,碍我眼。”
他垂着头,沉默一会儿,跪去了门外。
写春瞧见他笔直的身影,皱了眉头,悄声走近,小声道:“你又如何惹小姐生气了?怎的罚你在此跪着了?天这样冷。”
他没吭声。
写春忍不住要去求情,都到了扶萤跟前,却又闭了嘴,只是往她碗里添了些水。
昨日之事,砚禧做得的确过分,是得好好罚罚让他涨涨记性,否则以后还不知要闯出什么祸来。何况砚禧与小姐还更亲近一些,她去求情未必有用。
只是扶萤似乎忘了这事,未提起一句,也未出门看过一眼。
中午,画绿领了午膳和冬季的用品回来,才瞧见李砚禧跪在门外,有些惊讶道:“他犯什么事儿了?这样冷的天,跪在这儿?”
写春故意放大了些声音:“天大的事儿,惹小姐生气了。”
扶萤眼眸动动,翻动书页,当做没听见,心想,最好是来场雪,将这不知死活的狗奴才冻死在外面才好。
写春见她没有半点儿反应,又见李砚禧脸都要冻紫了,急得原地打转,千盼万盼,盼到天快黑了,急忙进屋提醒:“小姐,天要黑了,再要他待在内院不合适。”
“让他滚。”扶萤眼也没抬一下。
写春却是松了口气,又匆匆出门传话:“天黑了,小姐叫你回去。”
李砚禧缓缓起身,膝盖刺痛,一个踉跄往前摔去,幸好手扶在台阶上,佝偻着身子又站了起来。
写春走近一些,低声道:“快回去用热帕子捂捂膝盖。”
他没听,一瘸一拐走进正房,噗通一声又在李扶萤手边跪下,低声道:“我错了。”
“滚。”李扶萤声音仍旧淡淡。
写春慌神跟进门:“小姐……”
扶萤冷声命令:“出去。”
“是。”写春紧张得咽了口唾液,悄声退出去,关上了门。
扶萤顿了会儿,转头看向地上的人:“你不是骨头硬得很吗?你不是脾气大得很吗?你不是听不懂人话吗?你跪在这儿做什么?”
“我错了……”
话音未落,扶萤一巴掌将他的脸扇得一歪,也将自个儿的手心扇得发红,又一脚踹在他肩上,将他踹得往后倒去:“我看你这个狗奴才就是贱得慌,不打便不知好歹,不打便敢跟我叫板,我平时对你还是太好了!”
他撑着地面跪起来,挪跪到她手边,又抱住她的腿:“我错了。”
李扶萤捏住他的下颌抬起,冷冷看着他:“我最后警告你一遍,我是主子,你是奴才,我说什么你便要听什么,我吩咐什么你便要做什么,你若是再敢忤逆我,你这条贱命便别想再留着了!”
“我记住了。”他双眼空洞,仍旧是那张木头脸。
“滚,我今晚不想看见你。”扶萤松了手,指尖失了颜色。
“是。”李砚禧垂着头起身,脸上一点儿痕迹都未留下。
写春画绿都在门外,都听见了动静,见他出门,立即围了上去:“你说什么了?小姐发了那样大的脾气?好大的响声,小姐打你了吗?”
他没说话,垂着头走了,晚上也没过来,第二日倒是起了个大早,一早就在小厨房里煮东西了。
先前做的鱼糕还没吃,他又煮了馄饨,一起送进正房中,给扶萤做早膳。
扶萤气消了,再见没说叫他滚的话,默默吃完了那碗馄饨。
冬日多坚果,用完早膳,他就站在她身旁,将坚果剥好放到她手边的盘里,她也用了些。
方兰漳昨夜便未归府,今日又派人来传话,说是今日也不来了,一整日,暖烘烘的屋子里只有李砚禧和扶萤两个。
临近傍晚要走时,李砚禧从侧面抱住扶萤,低声问:“我今夜能来吗?”
扶萤瞥他一眼,不冷不淡应了声:“嗯。”
他松了手,低眉顺眼退了出去。
昨夜他未曾入眠,他只想睡在她身边。他进了窗,到了帐子边,闻到那股熟悉的花香气时,顿时心安不少。
他跪坐在她身旁,双手环抱住她,在她脸颊上亲吻,很快吻从脸颊遍布全身,扶萤躺在他下方,双手抱住他的腰身。
炭火未灭,烧得噼里啪啦的,和帐子里的喘息缠在一块儿,越来越旺。
扶萤对着帐子侧卧,微微喘着气。
李砚禧卧在她身后,在她光滑的肩头亲了亲,悄声道:“似乎要降温了。”
“嗯,祖母说了,要下大雪了。”扶萤脸红扑扑的,浑身冒着热气,“不知明日会不会下雪,我还没见大雪。”
“我也没见过,我记得婺州几年前似乎下过一次,只是飘了些小雪花,还没落到地面便停了。”
“我也记得,那年爹爹在海边做生意,还给我带了几颗大珍珠回来。”
李砚禧沉默,从身后抱紧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