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郡主的眼睛却只盯着沈宁鸢一人,她那眼神,好似冰冷的蛇般滑过沈宁鸢的皮肤表面。
“北肃王妃好生兴致,出来玩啊。”
不是,是出来“工作”。
沈宁鸢吸了口气,态度不失礼节地说:“得了庆王妃邀请,今日过来欢聚,如今正要回去了。”“回去?别回啊。回去做什么,多无聊。难得遇见,我们一起玩啊。”
长乐郡主追求萧平铮不得的事只有少数皇室中人知道,这事毕竞不光彩,朝臣有知道的,也不会对家里人说,但不知道归不知道,这长乐郡主的名声,大家都是知晓的,她能存得什么好心,一看就知道,是要为难这位俏生生的北肃王妃了。
几个跟沈宁鸢方才玩过游戏的,好心想帮她,但思虑到郡主名声,全都退下了心思,一个个站在外圈做张望状。沈宁鸢头疼,她上辈子都没遭人霸凌过呢,怎么这辈子到了古代反而要经历了。
她一心只想离开,不卑不吭地说:“多谢郡主好意,只我身子不好,再待下去恐要头疼,就不耽误各位了。”说着,一步就要经过长乐郡主。
长乐郡主伸出一只脚,跟在她后头的两个丫鬟立刻站出来,挡住了沈宁鸢去路。
长乐郡主半挑着下巴,眼神倨傲地俯视着沈宁鸢。“我叫你走了么?”
中秋初过,王府里许多灯笼还未卸下,绕着湖水满满当当地一圈,清风吹起灯笼下垂着的条缕花蓖,好似一场春日的梦。
不远处,青砖黛瓦,碧波迭漾,少女欢笑声融散风中,唯有此处,尘埃缓下,寂静无声,所有人屏息静气,唯有长乐郡主歪着脑袋,似笑非笑地盯着面前少女:“从前从未听说过王妃美名,这一朝嫁入王府,王妃转身一变就成了贵人,这陛下赐婚从不会无缘无故,我们其他姐妹都十分好奇,王妃是有如何风采艳压满京群芳,今日既然碰见了,不若给姐妹们展示一二,也可让排不上号的姐妹们死心,你们说,对吧?”
素来跟着长乐郡主的其他贵女连声起哄:“是,是!”长乐郡主得意地道:“你看,王妃若是不展现一二才华,恐怕不能服众呢。”
长乐郡主此前调查过,这个所谓的北肃王妃在闺中时不过一个病秧子,一天到晚捧着个药罐子,文不文,武不武,一身从头数到脚,没个长处。她也问过皇帝为什么会选择这个人,皇帝只说没别的人选。
没别的人选,那就是运气好,凭什么她靠运气好就能当北肃王妃?
凭什么?!
是以,她语气愈发恶劣:“王妃怎么说?”沈宁鸢看着长乐郡主眼底流露出来的恶意,心心想自己这回是避不开了,只是毕竟大众之前,这位长乐郡主不似上回,直接舞刀弄枪,就是恢复了寻常贵人的态度,阴阳怪气罢了。
沈宁鸢这辈子最怕疼,她本就身子弱,还敏感,若是挨了打生了病,得痛上好一段时日。沈宁鸢想到她那根眼镜蛇般的鞭子就害怕,下意识往她腰上看了眼:哎,鞭子呢?
萧平铮断长乐郡主鞭子的事,只有长乐郡主知道,但她以为沈宁鸢清楚,见她望向自己腰腹,以为她是刻意炫耀,心中愈发气愤,她随手拉出一人道:
“我看王妃弱不禁风模样,想来不擅长武学一道,那肯定是在文学上有所高见。这样吧,我这位小姐妹出身书香世家,也有几分小文采,不若王妃跟她比试比试,让我们开开眼界。”
沈宁鸢不认得被郡主拉出来的人,但在场众多贵女是知道此人的,她父亲是翰林学士,家中几兄弟也俱是翰林博士出身,堪称家学正统,官职虽然不是最高,却是“清贵”人家。而她本人也小有才气,与京中其他几个姐妹并称“新京四芳",又有苏家才女称号。
长乐郡主自己要与人比试,却将他人推出来,这事换了任何一个其他人做都会遭人嘲笑,但长乐郡主是何人,又有何人敢嘲笑她?是以人人都只敢闭嘴看热闹。沈宁鸢此刻也在沉思,她身在官宦世家,爹娘待她如珠玉疼爱,就算身子差,该有的教育还是有的。她从小受父母兄长熏陶,虽然不能出口成章,文章被放在后世学子桌子上,使得他们痛不欲生,但也能牵强附会,附庸风雅,于春日宴上酸不溜秋地念上那么几句。要这还不行,她也不是不能“请神”,使诗仙诗圣诗鬼诗佛的都降临到她身上,待到来年清明,多烧些纸钱给他们就是。总之,她如今挂了沈萧两家面子,好歹不能太丢脸。
她心中也已经打定主意,正要慢吞吞开口一一几步开外,纪璞箬正与友人把酒言欢,忽而见到湖边一处被人团团围住,周围旁观者许多,她不由好奇问道:“那儿发生什么事了,怎这么多人?”
纪璞箬名声好,人缘也好,一位贵女小声道:“是长乐郡主,她好似又在找人不快。”
纪璞箬闻言微微蹙眉,长乐郡主刁蛮,已是全城皆知,哪怕她父亲偶有提醒皇帝,但毕竞皇室子女,还是遗孤,也不好多说,或正是因此,才养得长乐郡主无法无天。“静姝,你去叫人通知庆老王妃,我过去瞧一瞧。”友人蔡静姝无奈道:“就你爱做好人,好吧好吧,你纪璞箬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