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在唱什么,但听曲听得是个调子,是氛围,又不是叫你做会议记录。一曲之后,六人又唱了一曲,这一曲有别上一首,语调更为活泼,好像是一首采莲子的歌,让人听了心中欢喜。两首曲子后,众人鼓掌,这样的夜,这样的美酒佳肴,有家人兄弟相伴,连萧平铮脸上也袒露几分轻快。“唱的很好,有赏。”
“谢王爷,谢王妃。”
六人退下,这时候酒宴已至后半,众人喝得差不多了,要是再喝下去,恐怕就没法出门了,而几条街外的集市之中,烛火高张,明灯错落,高高屋檐延绵一片好似火树银花,丝竹之声顺着沸腾的河流一路传至王府。萧平铮看赵顺昌一脸心猿意马模样,放下杯子道:“你们想出去玩就出去吧,不用我给钱了吧?”“不用了不用了,大人之前赏得还有。”
几位将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抱拳道:“那将军,我们先走了。”
“去吧。”
方才还是觥筹交错对酒当歌,须臾就是酒尽人散,连着风里未散干劲的沉香味都如落花狼藉。丫鬟们正在撤下酒桌,沈宁鸢想到今日所有工作都结束了,不觉松了口气。不管工作艰难不艰难,有没有人帮忙,总之就是完成了呀,如何能不让人松一口气。
许是她这口气松得太明显,萧平铮扭头望了她一眼:“怎么,你也想出去?”
“不想,想……算了。”
她想是想的,只是因体力受限,说不得才出门就没了精神,到头来不过扫兴。从前这样的事情又不是没有,累得旁人还要拿话哄她。
萧平铮拧眉望着她,显然对她吞吞吐吐模样很不满意:“到底想还是不想?”
沈宁鸢摇头:“不想。”
“那好吧。”
将满地狼藉交给下人,萧平铮径直回了院子。离开前他还看到沈宁鸢正跟几个丫鬟们轻声轻语地说着:“今晚事情都了了,你们想出去玩的都出去吧,只亥时前回来就好。今天多发的零花钱都收到了…余下也没沈宁鸢的事了,她也跟着回了院子,几个丫鬟正打算结伴出去一个时辰,有商有量地往外头走。沈宁鸢看向还在屋里的巧心,道:“巧心,你也出去吧。”
“我不,我要陪着小姐。”
沈宁鸢还想说什么,巧心已经进寝屋整理床铺了。今夜饭菜味道较往日重,沈宁鸢还不想睡,便一边饮着茶水漱口,一边怔怔地望着天上的月亮。这月亮像什么呢?
像一个大大的银盘,还是晚上她没来得及咬上一口的月饼,亦或者是母亲盘子里的珍…
沈宁鸢今晚全没了事,就在那边怔怔发呆。直到她听到外头传来细细簌簌的响声,书房那头有人推开了门,不多时传出下人声音。
“王爷,王爷您要出门么?”
沈宁鸢快速挺直腰背往门口冲出去,就见萧平铮一身衣装整洁,眼看着要出门。
“夫君,你要去哪里?”
萧平铮疑惑地看了她一眼,仿佛她问的是什么蠢话:“当然是出门游玩。”
“你一个人?”
萧平铮不答反问:“还有旁人么?”
新婚丈夫中秋之夜撇下夫人,独自一人去街上游玩?!今天钟道来了都得把话说清楚。
“夫君一一"沈宁鸢提起气,觉得今夜好好行使一回“夫人"的权力,教育他一回。
“你是不是也想出去?”
一句话,将沈宁鸢所有质问的华语都卡在喉咙。“我,是,只是.……”
萧平铮没有听她啰啰嗦嗦把话讲完,他将人往腰上抱,整个人从树顶上顺着屋檐飞了出去,幸而沈宁鸢对此也算有过经验,还有余力对他叫:
“巧心,巧心还在屋里!!”
“我让人送她跟你其他几个丫鬟汇合。”
两人到门口的时候,几个丫鬟的马车还没出发,萧平铮交待了一句,转身朝自己的马走去。
惊冀早已经等候在门口,两人一坐下就撒开了腿肚子跑起来,沈宁鸢耳边尽是风声,刺激同时不得不提前跟萧平铮打好招呼。
“夫君,若是我小半个时辰就累了困了,扰了你的兴致,你可不能生气。”
黑暗中无人应答,唯有马蹄声不断踢开夜色,徐徐地往着光明处跑去。
萧平铮的做法是有远见性的,刚吃完饭的时间,家家户户都赶在一块儿出门,还未进入夜市,门口就被一辆辆的马车堵住了。萧平铮就近将马绑在一个客栈,解下来的路程需要二人靠脚完成。只不过这会儿离目的地已经近了,又能见其余人堵在路上的盛景,心情畅快之下很快进了集市。
方入,便觉眼前豁然开阔。陈朝经济发达,市井之中,商铺小贩夜市屡见不鲜,就是往日,至夜时也有商贩出来,借着客栈酒楼的灯火做点生意,别罔论今夜。但见石板街道上店肆林立,人头攒动,但凡能有一寸立足之地今晚也全被占领,原本两个店铺间的空地挨挨挤挤地摆满了摊子,有卖糖人的做花纸的剪灯芯的……所有布篷都被收了起来,使得视野愈发开阔,远眺处高阁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