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
走近,发现门外无一人守卫,且大门紧闭。季清礼上前两步,伸手拉住门环后轻叩两声。
金子较软,敲击时声音与铁略有不同。时忘尘作为身法师,一耳便听出其中差异,三步并两步跃至季清礼身边,两眼放光:“这......纯金啊!”
他并非没见过有钱人,只是这么招摇的不多。连门环都用纯金打造,也真是不怕树大招风。
片刻后,门吱呀一声,从里边拉开了。满鬓白发的老人站在门口,疑惑地看向来人,声音沙哑:“诸位是?”
季清礼抬起腰间令牌:“照月宗弟子。”
见是照月宗的人,老人连忙侧身让路,身体微躬:“诸位快请进,我家老爷在正厅等候多时了。”
季清礼回头扫了众人一眼,率先迈步走了进去。众人紧随其后,走出几步音如才发现洛念没跟上,回头唤道:“念念。”
洛念扬眉,抬步跟上。
是她的错觉吗?
师兄今天看向她的眼神......
有些异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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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表奢华,内里更甚。一路走来,皆是金银珠宝堆砌,贝阙珠宫,好不华贵。
走了许久才来到正厅,张家家主果然正座中央。老人将众人领进来,见家主支着脸小憩,轻声唤道:“老爷。”
家主惊醒。意识混沌片刻,才反应过来来者何人,立刻起身相迎:“诸位快请坐。”
张家家主衣着倒是与整座宅院布置大相径庭,身上是一袭粗布,盘着高冠,看上去简朴干练。看相貌,只能算是中人之姿,挺拔的姿态尽显气质。
众人几相对视,最终还是音如开了口:“家主客气。夜幕已至,我们不敢耽搁,便不坐了。还请家主将近日闹鬼详情简略告知。”
家主闻言,连连点头:“是,姑娘所言极是。”
他对着老人挥了挥手,老人立刻端起茶盏为他们倒了茶送到眼前,算是全了待客之道。
家主这才缓缓开口:“鄙人名端之,上无双亲,下无所出,家中仅夫人一人。近些日子闹鬼,便是在我夫人的小院——轻弹居外。”
时忘尘抱臂,虚倚在屏风边:“每次都是?”
张端之长叹一口气,很是头疼的样子:“每次都是。”
音如接着追问:“从何时开始的,持续了几日?”
话音落下,张端之伸出二指按压太阳穴,思考须臾才开口:“五日前开始,日日都闹。每日清晨开门,院宅内都死了不少下人。”
一直旁听的洛念终于忍不住开口:“夫人可还安好?”
“目前安好,已移居别院了。”张端之道。
短暂地了解过情况,几人来到前几日闹鬼之地。张端之疏散宅院下人,领完路后自己也退了出去,确保轻弹居内没有多余的人。
众星挂幕,夜色渐浓。
轻弹居在张家宅院内极偏僻的角落,居于一隅,与外间的奢华全然不同,很是清雅。白砖青瓦,月作拱门,古槐影映照于未亮烛火的长窗之上,素屏生辉。
若是有人能奏一曲,便当真全了“轻弹居”之名。
可惜月黑风高,实在不是时候。
音如已开始布阵,手中结印不停。周身偶有淡色霜花飘出,白衣随风翩跹,月光之下,清愁又绝尘。
岳怀姜一跃至屋顶,手握黄泉剑睥睨下方,全盘的长发落下几缕,凌厉中略有凌乱。
季清礼已阖上双眼,眉间竖着的天眼半眯,搜寻着轻弹居内留下的蛛丝马迹。时忘尘站在他身边,提防着鬼随时出现,扰了季清礼的专注。
天眼师运功,若被打断,走火入魔。
洛念......
洛念此番下山未带白虎,只靠自己应对险境是万万不行。岳怀姜担心她护不住自己,更担心自己护不住她,因而早早将她托付给张端之,让张端之带着她去别的地方。
路上,张端之与洛念多次搭话都被她敷衍过去,他有些尴尬,自认她不喜与生人交谈。
客房还未清扫出来,他又是男子。倘若先将洛念送自己夫人的身边,她应当会更自在些。
不得不说,张端之的夫人倒是个极艳丽的大美人。
女子长相妖艳,有种带着攻击性的漂亮。眼尾上挑,肤如白瓷,唇不点而红,本该是绝色牡丹,偏偏一身素缟、不施粉黛。
倘若不看皮相,只观衣着,倒也能认得出是轻弹居的主人。
看见洛念站在门口,她缓缓抿了一口茶。放下茶盏后,这才起身招呼道:“姑娘,快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