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靠得很近,他似乎还喝了点酒,淡淡的酒气,混合着男人身上的瑞脑香,伴随他粗重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脸上,却好像也并不是特别讨厌。
沈棠宁急忙又垂下了眼。
“我说,对不起,今天多谢你了,替我解围。”直过了好一会儿,她无奈地道。
听她说一句谢可不容易,因此这话虽是再简单不过,却犹如雨过天晴般,谢瞻连日里的郁闷顿时去了泰半,心里头一片舒坦敞亮。
“举手之劳而已,何必客气。”
顿了顿,想到一事又立马解释道:“还有,你莫听苏氏瞎编排,那汝阳郡主,我与她从不相熟,平日里在外头我也绝无红颜知己,拈花惹草!”
“?”
沈棠宁慢慢瞪大了双眼,向他投去了惊讶而疑惑的目光。
“我的意思是……儿女情长,英雄气短,我向来不放心上,你日后,也不必再张罗为我纳妾,我的夫人,能勤勉持家,安静温柔便很好。”
谢瞻绷着脸说道。
沈棠宁点头道:“我都记下了。”
谢瞻脸一僵,突然咬牙切齿瞪着她道:“你又都记下什么了?”
沈棠宁莫名其妙道:“你说喜欢勤勉持家,安静温柔的夫人,日后,我必定为你寻一位这样的夫人,我想她也能照顾好我们的女儿……啊,你这坏、坏环…你干嘛又扯我头发!”
因正房里落座的宾客都是相熟的亲戚世交,男人与女眷们就用屏风隔开了在两侧开席。
谢瞻拉着沈棠宁来到女眷的一桌席面前,举起酒盏各敬了两人一人一杯道:“岳母舅母,小婿来迟,今日是圆姐儿的满月宴,国公府里若有招待不周,请岳母舅母但说无妨,不必拘泥礼数!”
沈棠宁不敢置信地看着出现在眼前的温氏和姚氏,差点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刚刚苏氏的刁难与谢瞻把她头发扯乱的懊恼顿时都飞到了九霄云外,惊喜地飞快走过去扶住了温氏。“娘?舅母!”
谢瞻亲自来温家请人,姚氏也不是那等眼皮子浅心胸狭隘的,也站起来爽快笑道:“世子客气,贵府礼数周到,民妇与嫂子感激不尽,哪里敢再叨扰主人!”谢瞻又与温氏寒暄了几句,末了看了一眼沈棠宁,风度翩翩地向温氏和姚氏告辞离开。
沈棠宁见到舅母和亲娘,自是喜不自胜,连忙招呼锦书去把小圆姐儿给抱了过来,再引二人去拜见王氏,几人如何畅聊谈笑自不必提。
却说谢瞻并未回席,走到正房外的抄手游廊尽处醒酒,一个孩子探头探脑地跳了出来了。
“二哥哥!"小孩子脆脆地喊道。
谢瞻一笑,将这孩子抱进了怀里,从袖中取出一张小型的弹弓。
十一郎看着弹弓高兴坏了,抱着谢瞻猛亲了好几口。“多谢二哥哥!”
“记住了,今日二哥嘱咐你做的,连你亲娘都不能透露半分,否则这张弹弓,我可是要收回。”十一郎忙拍着胸脯道:“二哥哥放心,我谢十一岂是那等食言而肥的小人!”
谢瞻常年戎马,最擅制弓,更别提这种小孩子的玩具了。
看着不起眼,却射程远,威力强劲,十一郎抱着心爱的弹弓,就迫不及待地从兄长怀中跳出来试用去了。谢瞻吐出口闷气,慢悠悠回到了宴席上。不久,长忠忽走进来对他附耳说了几句。
谢瞻脸色一变,立即又起身走了出去。
浓荫下,枝头开着数朵鹅黄色的小花,枝桠掩映间,一个头挽妇人发髻的女子坐在一旁的太湖石上,手里拈着枝凋零的花朵,神色怔怔。
听到身后的动静,常令瑶忙转过身去。
四目相对,常令瑶泪如雨下,又笑又哭,猛地一抹泪就朝着谢瞻身上扑过来。
“二郎,你终于肯来见我了!”
谢瞻负手往一侧避了下,常令瑶扑了个空,震惊地抬起头瞪着面前的男人。
“你来做什么?“谢瞻语气十分不客气。
“我来见你不行?”
常令瑶站直身体,委屈嚷道:“你如今是娇妻幼儿,哪里还记得我这个旧人?当初你狠心撇下我娶了她,至今对我没有半分解释,难道你心里就真的半点情分也不念了吗?”
谢瞻说道:“成婚前我便与你说的清清楚楚,是我耽误了你,从今往后你我嫁娶随意,各不相干!你前不久也嫁了人,已为人妇,如今再登门而来是为何意?”“我就是不甘心!”
常令瑶被他严厉的呵斥镇住,心里一酸,忍不住泪水再度簌簌而下。
“二郎,我就是不甘心!我不愿退婚,是祖父逼我!你合该是我的夫婿,我等了你三年,最后却偏偏被她抢走,你叫我如何甘心!”
她抓住谢瞻的衣袖,凄厉而尖锐地质问道:“你告诉我,你是不是真的婚前就与她有了私情,你只是被她那张脸迷惑了,那个贱人是不是因为她用孩子胁迫的你,你说啊!”
“够了!”
谢瞻脸上宛如罩了一层寒霜,一把抓住常令瑶的手腕就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