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物,那种强势的窒息感无孔不入地包围住她,叫她忍不住害怕,尖叫,心尖为之颤栗。
从谢瞻的眼睛里看到这种眼神,实在是很惊悚的一件事。
沈棠宁慢慢变了脸色。
突然,谢瞻嗤了一声,松开了沈棠宁的手,起身道:“我叫你慢慢喝,是你自己不听,一口就闷,反倒是怪起我来了?”
转身不疾不徐地坐到了她对侧窗下的罗汉床上,翻开桌案上的一册书,认真看了起来。
过了会儿,似乎察觉到她在盯着他,他抬头看了她一眼,皱眉道:“你还有事?”
“没事!”
沈棠宁立即摇头,放下了帘子躺回床上。
许是她多想了吧,谢瞻对她又不感兴趣。沈棠宁心想道。
谢瞻的生辰在下个月的六月初三,距离他的生辰还有半月,沈棠宁为了表示对他帮忙找人医治温氏眼疾的感激之意,已从王氏那里揽了亲自操办他生辰的活计。至于生辰礼物,她亦是费了一番心思。
谢瞻眼下每日都宿在寻春小榭,静思院里的丫鬟小斯们整日无所事事,没过多久,寻春小榭里多了两个丫鬟和一个小厮,是安成从静思院调过来的。
这俩丫鬟分别唤作知书和知墨,看着倒也齐整老实,沈棠宁寻思两人原本就是谢瞻的丫鬟,她院小活少,叫她们去洒扫缝补有些屈才,再惹得谢瞻不满意,不如就调去书房还是伺候谢瞻。
安成却笑着道:“世子的习惯这俩丫头不懂,还是我和安成伺候着世子吧,我瞧着世子夫人身边正缺几个得心得力的人儿,这两人嘴严老实,端茶倒水读书识字都干得,还会些拳脚功夫,就给世子夫人您随意指派吧!”沈棠宁陪嫁的两个大丫鬟锦书和韶音跟了她七八年,底下几个二三等的丫鬟她都使不过来,知书和知墨再添进来,着实显得多余了。
偏这两人显得又格外殷勤了些,三五不时地就往屋里跑,便是沈棠宁随便出门走两步都跟得寸步不离。尤其是屋里只有沈棠宁一人的时候,这俩人还在帘下面杵着不走,鬼鬼祟祟朝屋里探头探脑,偷听她们几人讲话。
为此韶音和沈棠宁抱怨了好几回,责怪知书知墨两人不守规矩,明明是两个二等丫鬟,却明目张胆地排挤她这个一等的,跟她和锦书抢活干。
到底是安成调过来的人,沈棠宁也只能劝韶音先忍着了,横竖她在镇国公府待得时间不会久,何必去招惹麻烦。沈棠宁这几日总是睡不安宁,有时半夜里睡着睡着,会被谢瞻的翻身声,或是隔壁圆姐儿的一声哭闹声惊醒。便如此刻,漆黑的碧纱帐中,她被一阵恼人的蚊雷吵醒,心烦意乱地坐起了身来。
轻轻地掀开帘子,谢瞻平躺着,阖着双目,看起来是睡着了,她悄没声儿地掀起帘子来,从谢瞻的身上越过,爬下了床,再把帐子掖好,防止蚊虫飞进去。下去倒了杯冷茶喝,却觉得口中寡淡无味,沈棠宁莫名就想起谢瞻给她吃过的金华酒的滋味来。曹公曰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其实这酒尝着像蜜水,不怎么好吃,但它能在不知不觉间就叫人醉了,忘记一切忧愁,一觉睡到天亮,什么都不必去想。
可惜沈棠宁手中并无这酒,她在桌前望着窗外的月色,默默地托腮坐了一会儿,心中的那个念头来回翻滚,在今夜明朗的月色中变得愈发清晰,终于下定决心。走到她惯常藏银子和一些私人物品的橱柜旁,在橱柜下摩挲着,掀开王氏送她的那只黑漆匣子,抽出匣子底下压着的一封信来。
这封信,是前几日韶音回娘家时,一个小厮模样打扮的男子在路上塞给她的,那人说了句“侯爷遣我送来,千万呈给你主子,里面有她所寻之人的消息”,便转身走了。韶音过后才反应过来,那小厮不是旁人,正是萧砚的长随阿顺。
韶音没敢告诉任何人,哥嫂都没敢说,回府后偷偷地呈给了沈棠宁。
萧砚的信,沈棠宁原本是不打算拆开看的。之所以犹豫至今,是因阿顺说的那句话。
她与萧砚刚好的时候,曾有一次无意和他说起来,她有一个失踪多年的亲哥哥,名为沈连州。
只可惜寻了多年便如那瓶落水般查无音讯,这事她与温氏都不抱希望了,毕竞沈连州失踪那年年仅九岁,十几年过去,性格与音容笑貌只怕早已和年幼时大相径庭,且能不能活下来都尚未可知。
当时萧砚便提出帮她寻人,沈棠宁虽感谢他,却也知希望渺茫,故而没有完全寄希望于萧砚。
那日韶音带回他的一句“里面有她所寻之人的消息”一句话,便如同在沈棠宁的心湖中投下了一块石子,荡起阵阵涟漪,再不能平静。
她既担心这消息是噩耗,哥哥早已不在人世,又担心哥哥仍活着,却活着不如死了地难受,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那些拍花子四处贩卖孩童,拐走她的哥哥,难道还能大发善心地将他们卖去富贵人家,做吃穿不愁的富家公子吗?
或许于她和温氏来说,沈连州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只是在今夜,她却实在忍不住了,她太想知道哥哥的近况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