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心越疼似的。
她怔怔站在影落居外,霎时白了脸色,那些压制的念头就像是洪水猛兽一般直涌进她的脑子,她此刻就像是卸了所有胭脂水粉的姑娘,最真实地站在镜前,清晰地看着自己。
原来她不是不懂,只是不敢想,不敢幢……她拖着脚步,没有去栖迟院,反而出了府去,她走在长街听着热闹喧哗的声音,看着长街川流不息的人群,一时竟不知自己该去哪,十岁那年孤零零的感觉都泛上了心头,一阵初秋的凉风而过,带的她有些涩意。她想去找赵珈,可赵珈最近出京探亲去了,也不知何时才能回来,停在脚步默了默,突然想起了绿浓,她立刻转道往弦月歌的方向去了,人在伤心的时候,总希望能有个亲人在身边,好让自己不显得那么可怜。辛娆绕到了弦月歌后门,来人一听她是找绿浓的,又见她双瞳剪水楚楚可怜的模样,便好心帮她去通报了。过了一会,她便见到了上回跟在绿浓身边的丫鬟,她笑吟吟迎上来朝她行了礼,便带着她抄小路避开弦月歌的客人往绿浓的小楼去。
丫鬟名叫盼盼,她说绿浓因着一来便一舞名动京城,又得暄王怜爱,所以花娘特意拨了一处写意的小楼给绿浓住。
正说着,辛娆进了小楼,绿浓满含欣喜地迎了上来:“我还想着何时约你出来,上次却忘了问你在哪座府邸当差,正懊恼呢,你就来了,可见我们心有灵犀。”辛娆正不想提陆峙呢,偏绿浓的话又往相府引去,她不乐意,便就笑着不搭话,眼波一瞟,见绿浓桌上正摆着一桌精美佳肴,她一愣,后退了一步:“姐姐是有客人要来吗?那我改日再来。”
绿浓随即拉住了她:“既来了,启有立刻就走的道理,你在小花园坐坐就是,等客人走了,你再出来。”辛娆问:“可是暄王殿下要来?”
若是暄王赵璞,那她留下倒也无妨。
谁知绿浓脸色却飘过一丝不自在:“不是他,是另一位贵客。”
辛娆讶异:“不是说璋王包了你一个月,当是不接外客才是……”
绿浓立即道:“不是璋王,是我,此人是安宇国的使臣,不好推辞。”
辛娆看出她眉宇间强颜欢笑,又素知赵璞喜新厌旧的性子,想来是没将绿浓当回事,才让她伺候安宇国的使臣,绿浓要强却不愿在她面前表露。
“安宇国?可是前段时间奸细的事?”
绿浓有些意外:“你也听说了,我还当你久置内宅,并不知晓呢,正是因为此时,安宇国怕得罪了我朝,特意安排了使臣前来交好,声称那奸细是太后一党的人,如今安宇国太后已下台,与当朝国主毫无干系,这才派了使臣来。”
辛娆点着头,抬眼见绿浓似有古怪地看着她,她看过去时,绿浓已然笑开了:“再过一月便是你的生辰,我为你庆生可好?”
辛娆心头一刺,别过脸去,语气是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委屈与失落:“我已经许久没有过生辰了。”看来她在主人家并不受宠,绿浓轻轻一笑:“无妨,到时我为你庆生,再为你择一良婿如何?"她笑得揶揄妩媚,辛娆只当她是玩笑话,并未放在心上。“那我先去小花园,待姐姐宴了宾客,我再回来。”绿浓便喊了盼盼:“你带小娆去吧。”
盼盼看了绿浓一眼,了然垂了下眸,等她二人一走,绿浓的笑容消逝,眼底的歉意一闪而过:小娆,并非我欺负于你,可偏生你早不来晚不来,今日来了,任凭你任劳任怨做到头也只是一个丫鬟,何不如成了邻国使臣的女人,将来若有造化他带你回国去,也是你的福气,我也是为了你的将来做打算。
她想着,只觉得松快,再无任何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