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醋意1
相府正在修剪花草的下人,来往庭院的管事丫鬟,愣愣看着心欢追着陆峙进了府,这一幕似曾相识…那一声声急切的“相爷,又让他们感觉回到了两年前的相府,虽然不至于放肆,但那时候的相府总是很有生气的,此时看着心欢追着陆峙,好像又在这死气沉沉的相府里注入了一丝人气。
王清韵经过前庭时,正看到这一幕,她看到陆峙面色极沉,愠怒冰冷,心欢则时一脸急切,像是要解释什么,陆峙动怒了,可心欢依旧能紧追在他身后,即便心欢已经跑得面色酡红。
她清楚陆峙,若是陆峙不想让一个人跟着他,此人绝非能靠近他半丈,更不用说能从府门一直追至内庭。正是因为了解,王清韵忽的烦乱,意态凄然,脸色阵红阵白,脚下虚浮,几乎要站不稳当。
梨梦急忙扶住她,看着她神色苍茫,咬紧了牙关。当有人察觉到她们时,王清韵的脸色又很快恢复如初,她是琅琊王氏嫡长女,她不能被人看笑话,绝不能。她优然转身,眼泪却像是抛沙似的掉了下来,可她早已成了相府的笑话,成了满京的笑话。
心欢跟着逐人归和序牧这两年自由自在,早已不受束缚,加之她心情急切,一路追着陆峙进了栖迟院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相爷,他们都是平民百姓,若非生计困难,有不得已的苦衷,谁又愿意做这种取悦人将自尊抛诸脑后的把戏呢!"心欢又急又恼竟忘了惧怕,“相爷您矜贵无匹又大权在握,不明白他们的处境,可知那些掌柜的伙计还有郎君家中或许有妻儿老小都等着他们养活,您怎么凭一句话就断了他们的生计呢!”
陆峙赫然转身震怒的目光瞪着她,一时竟分不清是怒还是痛,像是气急了冷笑:“心欢姑娘惯会心疼人的!”这一句带着沉痛的嘲讽,让心欢摸不着头脑。他忽然逼近她:“他们今日对着你是声声泣诉不得已的苦衷了吗?所以你对他们由怜生爱?为了他们在这与我争执!"他只觉得自己的胸腔快要炸裂一般,却还要隐忍着暴怒,千回百转的挠心忽然垂眸一笑,极尽嘲讽苦涩,他掀眼看向心欢,眼尾沁出一丝红,“你这般好心,为.……那带着痛的质问戛然而止。可那深沉的凤目中的诘问还在继续,夹杂着复杂的凄怆和悲痛,就那样一瞬不瞬地盯着心欢。
心欢的心像是被扎了一下,依旧据理力争:“若非没有不得已的苦衷,谁会愿意以色侍人,难道相爷就没有因为苦衷而做出违背心意的事吗?”
时间仿佛静止一般,屋子里安静极了。
陆峙心尖一丝绝呼,几乎一口气上不来。
四目相对,两人的喘息都因激动而起伏着,心心欢星眸圆睁直视着陆峙,犹如当年一般倔强。
那颗缝缝补补的心,突然又被凿开了一个口子,渗出血来,陆峙面色紧绷,所有的质问悲痛悔恨,都无法宣之于口,甚至他连解释求饶的立场都没有,因心欢根本不记得了。
他的心,一贫如洗,空荡荡的往下沉去,脚下趣趄往后退了两步,被身后的罗汉床挡住了腿,一下跌坐下去。心欢蓦地一怔,以为他是又牵动了伤口,连忙上前关切:“相爷,是不是伤口又疼了,是不是又裂开了,我看看。”
陆峙却突然扣住了她的手腕,抬眼看去,心欢呆愣,眸色中竞是单纯疑惑,陆峙就那样凝视着她,痛的是他,挣扎是他,悔恨的也是他,如今想要拼命拼命求她挽回她却开不了口的,亦是他。
这一刻他宁愿她还记得,至少,至少看着他的目光不要这样事不关己,至少那样,他有立场求她回来。最终,陆峙还是垂眸,将她的手挪开,语声低沉暗哑:“没有痛,也没有裂开,你下去吧。”心欢没有执着,只是临走前,她还是不放心地回头:“相爷.………
“今日我已下了令,等封馆两日,自会解封,你放心。"他的声音淡淡传来。
心欢微愣,虽然她不是想说这件事,但既然解决了这件事,她也没再多言,转身离开。
可从栖迟院回来后,心欢总觉得不舒服,心里就好像有一块石头堵得慌,她站在阑珊小院的院子里,抬头深呼吸了好几下,可心底那块石头非但没有疏散,还愈发苦闷。今日陆峙的动怒,那种怪异的感觉盘旋在心欢心中,有一个念头被她按下又疯狂冒起来。明依问了她好几次,她心中烦乱,不想多说,就这样自己呆呆的坐了半日,坐到夕阳西下。
暮色暗暗四合,月光轻移,王清韵端着茶走进房间,陆峙正坐在书案后支着额角闭目养神,眉宇间是化不开的浓墨。
“执川,这是我最近新学的四色清,你尝尝。“她将茶盘放置在桌上,走到他的身后,“你累了,我帮你揉揉。“她水葱似的手指才碰到他的太阳心,陆峙猛地侧开了,睁开的目色清冷一片。
王清韵的心猛地一顿,难堪且悲伤地看着他。陆峙冷然道:“你是贵族之女,这些事用不着你做,免得玷了身份。”
王清韵痛心疾首,攥紧了手指,拼命忍着,忍着,可再也忍不住,眼眶一热,通红一片:“我是贵族之女又如何,我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