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一口,直到缓缓将茶水喝尽,才沉声问道:“相爷还说了什么?”
辛娆捧着银票也有些累了,放下手搁在桌上:“相爷说了我是相府的人,欠着外人的银子,不太体面,我的绣工太差,也不足以表达谢意,这里是五分利。”大概是看出谢复之的不愉快,她怕他误会自己是个过河拆桥的人,连忙笑吟吟道,“但我还是要谢谢你的,若是你不嫌弃,将来有需要我帮忙的,我也会尽力帮你的。”
看着她乖巧甜美的笑容,谢复之的嘴角终于扯动了一下:“我知你是相爷的丫鬟,你可有为将来打算过?有想过将来吗?”
辛娆微愣,这句话听着有些耳熟,去年及笄,陆峙也是这样问她,不知为何,她觉得谢复之问这句话的神色和陆峙有些相似,但她也没多想,璀璨一笑:“想过啊,我想存够了钱,买一间自己喜欢的带小院的小屋。”
她的将来里没有陆峙,也没有打算一辈子做陆峙的丫鬟,这样看来,她对陆峙并没有儿女之情,这个发现让谢复之心底的阴霾驱散了一半。
“可有想过嫁人?”谢复之目色深沉地看着她,他一向懂得要想先发制人就要抓住先机,若是敌人是个寻常人,他不急可以循循诱之,可敌人是陆峙那样位高权重谪仙般的人物,他不敢有任何的懈怠。
辛娆将银票推向他的手顿时停住了,美目圆睁地盯着他,她是想过的,但她没想到谢复之会突然问她。
谢复之大概也意识到了,抱歉地笑了声:“是我唐突了,可你别误会,我并没有其他意思,只是......”他顿了顿,真挚地看向她,“若你有想过,可否将我列入你的考虑人选之一?”
此话一出,辛娆犹如被棒槌当头一棒,三魂七魄震飞了一半,做不出任何回应来。
事实上,谢复之也愣住了,他竟然没意识到自己竟是这样急切,实在有违他素日沉稳的性子,但他只是惊讶,却并不后悔,他将银票推回去低沉道:“我是认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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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这回的动作倒是快,几日就将严氏妻儿抓了回来,看着女人跪在那梨花带雨哭得几乎晕厥,孱弱的孩童喘息尚且吃力,大理寺正卿和刑部尚书虽有不忍,但此时牵扯国政,马虎不得,合着二人和荆山梧谢复之四人千方百计用尽,愣是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大理寺正卿耐心告罄,正要用刑,被一直沉默的陆峙制止。
严妻这才注意到昏暗的房中还有一人,陆峙从暗处缓步而出,英挺伟岸睥睨着她。
他凝视她半晌,轻笑一声,只让刑部尚书将母子二人带下去好生安顿。
几人不解,也不敢违逆,处置好后,荆山梧跟着陆峙走出刑部。
“接下来怎么做?”荆山梧问。
陆峙清冷道:“等。”
荆山梧疑惑,陆峙轻描淡写:“一个弱柳扶风满眼慌张的妇人,应答起来倒是慌中带稳,逻辑清晰,她那个儿子……”
荆山梧顿时恍然,又紧张起来:“一个五岁的小儿又如何?”
陆峙却没说,走下最后一层台阶,倏地目色骤紧。
荆山梧察觉到,寻着他的目光看去,紧张的神色顿时消散,换上漫不经心地笑来。
“怪不得方才衙役来找谢复之,他魂不守舍地就走了。”荆山梧轻笑两声,见陆峙脸色冷凝,挑眉道,“你瞧见没有,那小子的眼神可不单纯啊!”
陆峙只是凝着茶馆那处,冷漠沉静。
荆山梧好奇:“从前阿娆还小,我也没多想,如今她已然十六,你到底是怎么想的?眼瞧着盯着这丫头的人可是越来越多了啊……”
他话音还没落,猛地睁大了眼睛,就见谢复之试探地握上了辛娆的手……他还不及反应,突然打了个冷颤,陆峙已然举步往茶馆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