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嫦娥还在家中练字。
上次信件寄出去已经有一个礼拜,估计回信要到了。
她并不知道自己的十元钱买的仅仅是部队的某个通讯班集体地址,不过是介绍人胡乱打发她的。至于劳动农场中的劳改犯,也是介绍人乱给的。
这件事苏嫦娥瞒在鼓里。
苏蕊却是知道的。
记得书中有个情节,是苏嫦娥被人蒙骗了十元钱,寄过信后无疾而终,为此苏嫦娥在家里寡寡欲欢好一阵。
后又到介绍人家中撒泼打滚,到底将十元钱要了回去。
苏蕊对回信不报希望,只是可惜她那张照片。
苏蕊干完活,跟其他小组长们一起到碾谷场开会。
郭庆旺这些天脸色就没好过,他将乡里下发的文件转交给赵阿姐,随便应付几句,带着庆男村的人走了。
赵阿姐也不介意,拿着文件翻开一会儿,等人到齐了,跟大家说:“大家都知道有部队过来搞建设吧?从明天开始庆男村的人要到荒山开荒,秋收的工作落在咱们小坝村的头上。”
小坝村的妇女们巴不得跟庆男村的人离得越远越好,只不过配合部队干活的工作是多光荣啊,凭什么要庆男村的人抢去露脸?
赵阿姐知道大家所想,解释说:“前些天庆男村的集体地已经收获的差不多,部队首长体恤咱们的集体地不想让外人收,这才选的他们。”
苏蕊与陈香兰等诸位小组长的脸色这才好看些。
后来知道是在石头山下面采石,又脏又累,没有额外工分补贴,她们不禁拍手,觉得这是他们偷懒的报应。
“郭队长这些天也要去石头山不能过来,由我暂时主持小坝村最近的日常工作。”赵阿姐说:“咱们也要动员姐妹们,今年秋收人手不足,一定要把粮食作物及时采收。”
***
“方团长,请等一等。”孙师长的警卫员欧华堵在办公楼下面,正赶上人来人往的下班时间:“孙首长请您过去吃饭。”
方池野军装上衣搭在小臂上,衬衫一丝不苟的扎进腰带中,勒住精悍的腰身。他似乎猜到孙叔叔请他去是为了什么,漂亮的凤眸平静而淡漠,散发出战场历练而出的坚毅与自信。
欧华笑了笑说:“首长在家,还包了饺子待客。”
意思是孙师长牵头当介绍人。
果然如此。
方池野:“我得收拾收拾他。”
“什么?”
“我这就去。”
方池野明白欧华这是向他卖好,于是短促客气地回了个微笑,迈开长腿大步流星地往孙师长家中去。
孙师长曾跟方司令员是战友,同在武广军区。一起参加过反击战,还在三八线上携手扔过炸/药包。
方池野成长在双军家庭,父母都是军首长,他打小是警卫员带大的。对于家庭的观念全是对门孙师长一家养成的。
他对感情的淡漠,但有长着一颗七窍玲珑心,凭借贫嘴多舌,在这方面隐藏的还算不错。
对家庭没有概念、没有憧憬,对感情有他父母常年分居为榜样,更觉得组不组成家庭似乎对他的人生而言并不算重要。
可他不觉得重要,他的干爹干妈,也就是孙师长与夫人却觉得重要。
方池野先回宿舍拿了瓶茅台酒,渴望用此消减干爹的怒火。
来到家属院独栋小洋楼,大门敞开,似乎有种请君入瓮的既视感。
...
“干妈,今天又吃酸菜饺子?我来帮你。”方池野轻车熟路地夹着茅台酒穿过客厅往厨房去,一眼看到客厅沙发上坐着一位扎着双马尾的姑娘。
截止1973.9.8日,这是第十七位与他相亲的姑娘。
对不住了。
方池野像是眼神不好没看到站起来垂着头等着打招呼的姑娘,一溜烟儿钻到厨房去了。
曼依依:“......”
孙干妈正在包饺子,抬头看他这副鬼德行,怒道:“你进来干什么?快去跟依依说话去。把人凉在外面太没礼貌。”
方池野放下茅台酒,不乐意地说:“出去干什么?大眼瞪小眼,坐在那里干等着吃?”
孙干妈无奈地说:“是我不让她进来包饺子的。人家是省文工团的,要不是你条件好,人家才不过来见面呢。”
方池野往厨房外面偷看一眼,的确身条挺好,手臂长、腿也长、脸拉的也挺长的。
曼依依仅见个侧脸,方团长便消失了。
等到孙师长从楼上打完电话下来,问她:“欸,那小子不是回来了吗?人呢?”
曼依依挖苦道:“人没见到,就见只耗子钻了进去。”
孙师长中气十足地喊道:“池野,过来给我倒杯茶。”
他意在将人从厨房里拔出来,好让女同志仔细看看。瞧人家刚刚怎么形容的,好端端的上校,被人说成耗子。
方池野提着暖壶出来,仿佛刚才没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