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三娘说他跟饿鬼投胎一样,不像是她生的,说完还抹了抹自己的嘴巴,把嘴皮上沾的碎屑拈下来,放到嘴边舔了舔。
等吃完了蟹黄饼,那边有人喊,“起网喽--”
还在吃的人都连忙跑到船头,看这艘大捕船第一次捕捞上岸,在众人的期待,有人甚至踮起脚扒着船沿,船工喊着号子,慢慢收起网。那网里满满全是伸着钳子的白蟹,大大小小的,老船工扯了网头,那白蟹倒出来,瞬间占满了几个大桶,有几只张牙舞爪地爬出来,十分鲜活。大家全都在那欢呼雀跃,拍手叫好,真心实意地为这次捕捞而高兴,那种兴奋和喜悦几乎传递了在场的每一
个人。
放的笼子也拿出来,换新的笼子下去,那大笼子里是几只大龙虾,坚硬的虾壳,长长的触须,江盈知欢喜非常,这么好的大龙虾,无论煎烤烹炸,都特另好。
她甚至等不到回去,直接在大捕船的伙舱里,直接来了个清蒸大龙虾。那蒸出来的龙虾全身泛红,壳一掰开,那汁水立马跑出来,露出又大又白的虾肉,那肉饱满肥嫩,塞进嘴里有着难以言说的满足感。吃过大龙虾的,就觉得那肉嫩的是没有刺的鱼,但是又跟鱼肉不相同。反正吃的一群人都摇头晃脑的,刚吃完又怀念起那个味道来。周巧女她们要等船的第二次捕捞和下网,
江盈知则把之前的先运回去,她
坐乌船走的。
乌船掌舵的是王明信,江盈知同他半点不熟,简单打了个招呼后,她和王逢年站在乌船右侧。
站在曾经给乌船庆生的那边,可当时两个人只能说算是朋友,比熟人的关系要好一点。
江盈知抚了抚自己被风撩乱的头发,她笑起来,“日子过得真快。”“我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你,”她指了指望海,“是从乌船上下来,只不过没看清脸。
“后面把我认成外来客商,”王逢年接上话。
江盈知感慨,“对啊,那个时候看你站那也不走,就请你吃点东西。”“豌豆糕,很甜,”王逢年回道。
“谁能知道,以为就见一面,以后都不会再见了,可真没有想到以后,”江盈知脑中闪过回忆,大概人生的境遇总是很难以预料。她又说起后面王逢年过来到摊子上,那时两个人还只是熟人。其实几个月来,从熟人到朋友,再到变成如今这样暧昧而又别扭的关系,也很难想象。
两个人看着望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以前。
江盈知笑了笑,“你之前问我的几个问题,这几日我想了很久,这会儿要同你正式地讲起。
“阴暗不阴暗,就像天上的日头,那都有光和暗两面,而人肯定也是如此,但是我知道,你是个很好的人。
“大概没同你说,
,在你去了江下街,帮鱼厂买了盐,我后面同我阿姑又去了那,我听见很多人夸你,当然也是因为你,鱼厂保住以后,我阿姑在那找到了能靠自己为生的活计。
我知道孕智的声意李得柔和起来,她说:“别人怎么说你,我也管不着,但是自己的感情,以来彰显他的喜欢并不虚假。
王逢年没有插话,他没有在江盈知开口的时候,打断她,然后匆忙地诉说他只是任由充沛的情感在自己的躯壳里乱撞。
只是等她说完,王逢年才开口,“那你在意年纪吗?”汀盈知笑着摇了摇头,她把手搭在栏杆上,看着远处慢慢远处的岛屿,她说:“我怎么会在意年纪呢。
"你知不知道,二十五岁在我那里,正是风华正茂的时候,干什么都要被夸一句年轻。
“而且我们很少有在二十五就决定自己的婚姻大事,这个年纪,我们会做自己该做的事情,那就是立业。
她又转过头,面朝王逢年,“大概很难让人相信,但是事情就是如此,我要没来这,我大概仍旧当着我的厨子,好些年也不会考虑婚事。“我觉得,人不是一定要成家才会完整的。”"
她又露出很灿烂的笑容,“我刚知道你年纪的时候,以为你跟我是一样的想法。
“去年我是,”王逢年说,“但今年不是,我有了成家的念头。”江盈知笑笑,她说得很直白,“因为我?”
“是的,因为你,”王逢年看向她,又转向海面,“不过我明白,现在这只是我的一厢情愿。
江盈知说:“我很感谢,也很珍视你的喜欢,这么多日子来,我知道你对我的好。
“可是,并不是两个都很好的人,就适合在一起的。”“我觉得,至少我们两个人是如此,而且我眼下也没有成家的打算。”我们只是朋友的关系。
“多谢你这么多日子来照顾和好意,可也要说,以后不要这样了,我希望当然,如果你看见我这个朋友很糟心,“江盈知停顿了下,“那我们,以后还是保持距离吧,我肯定不会在你面前乱晃。她前面说得很委婉,后面却又没有留情,从那张嘴里冰冷地吐出这句话来。其实她不会跟喜欢她的人当朋友,因为给不起人家想要的东西,她只会逐渐远离。
哪怕失去这个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