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盐,”渔民可不舍得在这上头花费盐。
陈通海捞起小黄鱼,闻言笑问,“这小囡我不认识,哪家的亲戚?”
“三娘家的,”里长拄着拐走了一步,当着众人的面说:“落籍到我们西塘关了。”
“小满,黄表册到了,你等会儿拿回去好好收着。”
他特意当着大家伙面说起来,小梅立即欢呼雀跃,赶紧拉拉江盈知的手。
她还看那些鱼呢,听到后露出个笑来,清脆地哎了声,眼神很亮。大伙瞧她像是大黄鱼的鳞片,那样光闪闪的,多么好看。
没人对她有敌意,一时好些妇人也跟着笑,瞎起哄,“这可是自己宗族人了。”
“以后嫁我儿子得了,我跟小满当婆媳。”
“滚边去,”王三娘笑骂,“正经好事你们要来凑热闹,你们多教教点,少说些混不吝的话来。”
一时又笑闹开,陈通海也笑,多拿了两条小黄鱼,“正好碰上这事,叔给你的,小满你拿去吃吧。”
于是江盈知得到了五条小黄鱼,那上头还留有碎冰,她欢喜地想立马抄刀煮了。
那盆外来的海鱼,除了拿去吃吃看的,陈通海也送给她了,和善地说让她好好留在这里。
江盈知揽过小梅,小梅已经笑了好久,到现在都还十分欢喜。
她又喊:“阿姑,你们中午来吃面。”
王三娘瞥她,伸手推推,“赶紧的去拿表册,藏藏好莫要丢了。”
“你们几个上我家来吃饭。”
陈大发搓搓手,犹豫着说:“到小满那去吧。”
他嘀咕,“你也就会蒸点咸鱼干饭。”
“陈大发你真是皮痒了,吃点好的你忘本了,”王三娘骂他,要不是手里还拽着小黄鱼,非得抽他。
顺子喊,“我跟小满姐和小梅姐吃去。”
一时把王三娘给气的,拿过江盈知手上的小黄鱼,“你赶紧着去拿,这帮子嘴馋的,全等着你下厨呢。”
江盈知便笑着松开手,跑在沙滩上,路过的人看着她轻快的背影笑笑。
她从里长那拿了黄册表册,翻来覆去看了又看,就是张纸,上头写了落户处:西塘关,她缓缓呼了口气,小心放好。
而后回了家,没走到就有一群人眼巴巴看着她回来。
有人等着她真好。
她当即撸起袖子,“中午吃黄鱼面。”
这几条小黄鱼算不上新鲜,可凭它是野生的,便抵了过去。
江盈知以前烧小黄鱼面,要用半锅的油,等沸了再炸小黄鱼,炸到酥,下锅煮。
到了这没有好油给她用,菜籽油炸出来不好吃,她干脆用猪油,片了小黄鱼,下锅煎到鱼片卷边焦脆。
剩下的小黄鱼剁了鱼头,剃下的鱼骨来熬汤,熬到汤越滚越白,捞出碎渣,再放小黄鱼片,炖到鱼酥汤鲜。
她只尝了一口,忍不住说:“鲜得来。”
“透骨新鲜,”这算是尝到小黄鱼面的大家唯一的想法,汤都要舔得精光。
也就沾沾今天大捕船回洋的光了,往常哪能在这时候吃得上。
顺子举着碗说:“等黄鱼横街了,天天吃,顿顿吃。”
挨了王三娘一脚,“打水洗鱼去,别想白吃。”
大伙去凑热闹时,强子弄好了鱼丸,此时问:“晚点上渔港去?”
江盈知嗦着鱼骨,她张不开嘴,立即点点头,今天早上她把裙带菜全给泡了,又去买了些嫩豆腐,叫大伙尝点新鲜的。
鱼松晚点回来再做。
今儿的渔港更热闹,挤也挤不进去,只能停靠在海面上,全部渔船挤挤挨挨,陈大发被迫收起桨,正想抱怨几句。
旁边斜插进来一条纲梭船,很窄,船上挂着竹桅布帆,前头有人摇桨,后面站着两个穿军服带刀的军户。
原本还吵嚷的,抱怨的,立马熄了声。
这船有点眼力见的都认得,是卫所的哨探船。而卫所可比水师要叫人害怕得多,那里是屯驻军队,且有战船和战场。
那军户手搭在刀上,横眉冷目,声如洪钟,“渔船从今日起不得往招宝山一带去,演武场练兵水操,斗舰无眼,火蜡伤人。”
这话说了三遍,水师的船又行了上来,说话要和气很多,“前头海寇流窜,河泊所和卫所派了人去围剿,流寇已经全都逮捕。”
“招宝山水操为了震慑海盗,刀剑无眼,所以渔船不得往清水岸口,大路岛、潜湾一道。”
说完后,水师下了船舱,有小吏上来喊:“所有外帮商船、航船,后日卯正(早六点)放行——”
他吹了开航的螺号,有人打起鼓来,渔港乍然沸腾,全是欢呼声。
“我们能走了?真能走了?”
“终于放行了,这都多少天了”
“买些干货,路上带着吃去”
一路上顺风行过,江盈知能看见那些人的脸上喜洋洋的。
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