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顿开,身心安然舒缓。
这些年,他喝了许多药,问了许多医,却不抵她在他身旁的短短一瞬。
兰芙未停手中力道,见他神态平和,眉眼温淡,料他不会这般轻易又转了性子,于是借机同他提及她顾虑许久之事:“墨时是要念书的。”
他全然没有一副当爹的样子,她怕他会荒废墨时的学业。
“这不是你该管的事。“祁明昀短舒一口气,浅浅掀了掀眼皮,似未将她所提之事放在心上,“我自会亲自教他。”“不用你来教。"兰芙语速迅疾,斩钉截铁打断他的话,掌心已离开他的额穴。
祁明昀冷下脸,眸色沉了几分:“我说了这不是你该管的事。”
阴风逼近,下一刻便要刮至耳边。
兰芙虽惧,却毅然对上他那双漆瞳,提高声色:“墨时自己同我说过,他只想识得几个字,安稳过一生。我宁愿他同我一样庸碌无为,只求顺心遂意,也不想让你来教他,日后变成你这样的疯子。”
他是墨时的爹,她也知道,墨时的性子很像他,是以这五年,她都竭尽全力教他怜悯与善念,牵着他走向正道。她不想看见他同他爹一样,变成一个冷酷无情之人。“你倒还有心思来管旁人。“她的疾言厉色,反抗争辩,令祁明昀蓄势待发的愠怒早一步染上面容。她这副身,这颗心,都只能由他攥在掌心,他们的孩子将来成什么样,又岂能由她擅作主张定夺。他自认是他对她太好了,让她敢这样同他说话。“出去。”
冰冷掷来的两个字砸得兰芙眼眶酸涩,她只听话语,便知他又换上了那副令人望而生畏的神情。她咬紧牙关,瞪视他一眼,毫无乞求之色,转身推开门,迈入夜色。
夜已深,院中漆黑寂静,墨黑苍穹洒下湿茫冷露。房内房外是两番光景,可谓是冰火两度,她只穿了一件单薄衣衫,自是耐不住渗骨的秋寒,肌肤才触及冷风,便缩着双肩打了个哆嗦。
祁明昀踱到门前,并未予她一眼,沉冷合上房门,话语虽被隔挡削弱,却丝毫不减凛冽:“这四下都是暗卫,你若敢离开门前半步,死在谁刀下,我可不给你收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