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面同姜憬解释,那她羞得都不能活了。
坐着闷了少顷,羞臊与委屈也散了些,抬起头,一方温热的毛巾递到眼前,“洗个脸。”
兰芙并未回他的话,愤愤接过毛巾,胡乱地在脸上擦起来,直到天色全暗,困意来袭,才试探开口:“我不敢睡我那个屋。”
祁明昀也知欲哄走她的气闷,自然要顺着她来,也不敢再言语造次,欣然应道:“你睡我房中,我将我的衣裳被褥都收到你房中去,日后我就睡那里。”
兰芙徐徐点头,暗道,这人不使坏时尚算踏实稳重。
两人互换床铺与房间,却都睡得并不踏实。
兰芙想着明日该如何同姜憬解释,还有,她居然和他在厨房就这般放肆起来……
一想到这些便面颊生烫,浑身都冒着躁意,睡也睡不着。
而祁明昀自是未索取殆尽,像头未得全然餍足的狼,睡在她房中,睁着沉利的眸子,满脑子都是她的身影……
清晨,天空灰蒙,也无风雨也无晴。
因昨日答应了要与姜憬上街,兰芙起的很早,对镜一照,脖子上竟还有一块未消的浅红印子,万幸今日天凉,她穿了件高领衣裳,才勉强遮住印记。
祁明昀做了米粥,早就给她盛了一碗放凉。
兰芙进了厨房,望见那方圆桌,匆忙收回视线,想到昨夜与他在那桌上做了什么便耳根一热。
她埋头默默喝粥,一半是不想与他说话,一半是尴尬阻隔,不知如何开口。
祁明昀主动近她身,温言哄着她,想托她帮忙送信。
“我不去。”兰芙果断相拒。
听到这个答复,祁明昀眼底微暗。
他上回在信中提及要京里的人暗中助吴王成事,而如今他得不到外界的风吹草动,急切盼着能收到吴王那边的动向,才能想出下一步计策。
不出意外,兰芙今日帮他送出一封信,也能从那里再拿回一封信回来。
可她为何又突然不答应了?
兰芙呼啦啦喝了几口粥,掀眸道:“那些人太凶了,我不去了,我怕他们打我。”
原来是怕这个。
他眸色清朗,话语沉妥:“我敢保证,这次没有人敢对你无礼,只会对你客气有加。”
经上次之后,他怕引得兰芙起疑心,已在手头这封信上特意添了一句,不得对她无礼,
兰芙眨眸犹豫,这信说到底是关乎他家中的大事,她若不帮他,谁又能帮他呢,又加之祁明昀坐她左右哄了许久,她才终于松了口。
这天怕是有雨,她备好伞,先去找姜憬。
快至晌午,果不其然下起雨来,祁明昀先收进兰芙离去时交代过要收的衣裳,猜她没这般快回来,便在屋里画了一副南齐舆图,供他循步谋划。
屋外雨声淅沥,有脚步声踏着雨水而来,他以为是兰芙回来了,匆忙搁笔收了图册,欲出去迎她。
行至门槛,见一位打着青色油纸伞的男子立于门外,此人身着不菲的灰色软缎,左脸有一道结痂的伤疤。
祁明昀不由得多睨了此人几眼,思及兰芙同他一一提过家中的亲戚,此人的相貌举止与她所讲对不上,单看穿着也不像是枣台村的人。
他厚着声问:“你找谁?”
伞下的灰衣男子神色透着笃定,上前拱手道:“某姓齐,前来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