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眷禾不解地问:“敢问大少爷,这是为什么?”
霍楚闲直截了当道:“我与楚闲年龄都不算小,用不了多久就会娶妻成亲。若你与他接触太深,会影响他在友人心中印象。”
“是我没料想到这一点,谢大少爷提醒。”说完,就向旁边移了移。
可她已经坐在了最边缘,再移动没坐稳差点摔了下去。
手腕即刻一重,被霍楚厌抓住,将她拉了回来。
“你做什么?”
温眷禾说:“你刚刚说,你们都已经到了娶妻年龄,那么既然不能与二少爷走得近,自然也不该与大少爷近。”
她晃了晃手腕:“我已经坐稳了……”
霍楚厌的力道刚松了些,纤细的手腕便快速溜出,红印犹如雪中凋零的梅花,被衣袖遮掩,转瞬即逝。
他收回视线,又道:“我指的是平日里的相处。若你现在想要远离我,应该即刻下马车回霍府。”
温眷禾缩了缩肩膀:“那我知道了,日后一定会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
马车一路走,不曾停歇,抵达沙突已经是傍晚了。
温眷禾很快就感觉到了温度的不同。
月光之下的西陵泛着凉意,偶有雨水降临,睡前还需要多盖一层被子,但沙突却截然相反,夜晚甚至比白日更加闷热。
她在车里热得不行,一直用绢帕擦汗。
偷偷看了眼霍楚厌,对方在闭目养神,脸上干爽,穿着厚重的盔甲也完全没有半点热的感觉。
她把脸颊对着车窗,可惜吹进来的风也带着温度,钻进衣衫里更是难受。
终于,马车停下。
孙慎掀开帘子问:“大将军,前方已经可以看见沙突部落的营帐了,您是现在过去,还是我们商议一下再做定夺?”
霍楚厌看了眼温眷禾,起身下马。
马车终于只剩下她一个人了,温眷禾舒了口气,扯了扯领口,用手做扇子,轻轻地扇。
她偷偷看向窗外,发现霍楚厌走到了后车位置,没一会儿霍楚闲也下了车。
这两兄弟性格全然不同,一个目中无人,严肃清冷,另一个如沐春风,光风霁月。
温眷禾静静看着霍楚闲,此刻竟开始羡慕起来他能手持折扇,风一定很凉爽。
随即就想到了霍楚厌叮嘱过的话,讪讪移开视线。
霍楚闲说:“大哥,按说沙突此刻应当派人出来迎接,但前方不见人,还是我同你一起前去吧。”
孙慎说:“还是我陪大将军一起,二公子你在车上等待。”
“孙慎留下吧,我的马车上还有个人呢。”
霍楚厌说:“楚闲,你随我一起。”
二人上了马,行驶到营帐之前,不多时有沙突人走过来,拱手道:“想必阁下便是来自西陵国的霍大将军了?”
“正是。”霍楚厌手里攥着缰绳,自上而下看着他。
这人手里拿着长刀,本是沙突有名的猛将之一,可在碰上霍楚厌的眼神时,突然生出怯懦。
怯懦是莫名而来,或许是因为马匹过于高大,他坐在上面,遮挡了沙突千百年来不灭的太阳光。
“跟我走吧。”他攥着长刀转身带路。
营帐内早已备出了酒菜,必赤图出来迎接,发出爽朗的笑声:“霍大将军,又见面了!”
霍楚厌勾了勾唇:“太子,好久不见。”
“我和父亲已经备齐了午饭,大家一起享用吧!”
走进营帐中,扑面而来一阵膻腥味,霍楚厌瞥了眼桌上。
一整个还在滴血的羊头放在正中间,皮已经被扒了,羊角一只弯曲,另一只掉在矮桌上。
桌子很长,摆满了肉和酱汁,大部分都是生的,只有少部分熟肉。
沙突人好吃生,爱大碗喝酒,可西陵人并不。
沙突太子必赤图说:“今天这个宴席宰了七只羊,两头牛,是我们沙突过年才能有的待遇,用来招待霍大将军,还请笑纳。”
霍楚闲眉头微皱,附和道:“太子有礼了,但我们是土生土长的西陵人,吃不得这生肉。”
“那不是还有熟的吗!”必赤图腆着肚子走过来,“吃不了就吃熟的!”
霍楚闲瞧了眼霍楚厌,又道:“我们此次来,是为了给太子带路,吃肉喝酒就免了,太耽误时间。”
“不耽误。”说这话的人是沙突王。
花白的胡子坠落到胸前,虽拄着杖被侍女扶着上前,身材依旧雄壮,不愧是年轻时称霸一方的霸主。
沙突王落座后,缓缓道:“我已经把你的人都请进来了。”
话音刚落,营帐门打开,孙慎与温眷禾出现在眼前。
必赤图在看见温眷禾的同时,眯了眯眼。
随即又注意到她一路被人搀扶着走进来,问:“这个女人怎么了?”
霍楚厌正要开口,被温眷禾抢先一步:“我被石头砸中后脑,患了眼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