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悠悠地反应过来后,望向时砚景的眼底也浮现出了几分笑意,原本萦绕周身的低气压也开始散去,她凑前了些:
“你刚刚都有在听啊。”
还以为……他会因为觉得这些事情十分无语和无聊而选择屏蔽五感呢。
时砚景微微点了点头,他看着望向自己时明显笑意灿烂了的阮唐顿了顿,还是开口:“你……你不喜欢那些吗?”
说完,他又觉得自己问的问题不好,白皙的脸上泛起薄红,低下了头。
阮唐一怔愣,还有些疑惑,但看到时砚景身后不远处那堆得冒了尖的垃圾桶才反应过来,连忙摆手,连面色都带了厌恶:“当然不喜欢!”
时砚景轻声:“他买的,倒都是你爱吃的东西。”
这话说得没错,也不知道闻愈从哪里得知阮唐的口味,刚刚那一堆吃的喝的里,每一样都精准狙击阮唐的心头爱。
可阮唐却坚定地摇了摇头:“我喜欢自己会买呀,而且,现在我非常讨厌他这个人,所以不管他做什么、送什么,我都不会喜欢的。”
其实从小到大,她都极少会用“非常”“讨厌”这样的字眼,良好的教养让阮唐对谁都笑眯眯,不管是老师、同学、还是家长们看见她,都会夸赞这样的孩子要是托生在自己家就好了。
她现在的厌恶却明晃晃。
时砚景抿了抿唇,他看着阮唐那张好看的脸上浮现出来对于另一个人的厌恶,心下莫名高兴,可没几秒、又被别样的情绪代替。
因为他觉得,这样的脸、这样纯粹的人,不该有除了高兴和开心之外的任何负面情绪。
否则,都是一种亵渎。
于是时砚景短暂地思考了几秒,就放下手中的书,转身开始翻起了书包,阮唐好奇地看着,只见时砚景不知道拿了些什么握在手心里。
他耳尖有些红,眼神也带了几分不自在,低咳了声,才将自己的手伸到了阮唐的面前,摊开了掌心:
“给你。”
阮唐视线下落,只见时砚景的掌心中间放着一颗葡萄味的糖,跟那天晚上自己给他的一模一样。
可是时砚景的书包里,为什么会放有阮唐爱吃的糖果呢?
“……给你的。”时砚景见人不说话,于是掀起眼皮又说了一遍,“不要为无关人士生气。”
无关人士这四个字,被有意无意地加重了语气。
可阮唐却好像没听见一般,柔波里泛滥的光影像泼翻的水雾,矫揉进她的眼眸,平铺开一片潋滟,脸颊也慢慢浮上薄薄的绯红,她咬着下唇,伸手接过,觉得自己心跳莫名有点太快了。
是因为今天有点热吧,阮唐想。
时砚景垂睫,刚刚阮唐接过那颗糖的时候,指尖不可避免地划过自己掌心,像丝、像线、如浮光掠影,顺着掌心一寸寸往上直至蔓延全身,最后落定在他心头,悄悄挠了个痒。
两人脸色都红红。
阮唐慢慢地将糖纸剥开、塞进自己嘴里,甜丝丝的滋味融在口中,她依旧垂着眼,却连眉尾也弯下,抿了个松愉的笑弧。好半晌,她才清了清嗓子,抬眼、眸底都亮亮:
“我有点渴了,想去小超市买点喝的,你呢?”
眼眶像有热风走过的痕迹,时砚景睫毛也垂荡着热气,他点了点头:“……我也有一点。”
阮唐脸更红:“那,一起去?”
无声地肯定。
于是两人心思各异地站起身往外走去,在跨过唐褆笙时,阮唐的余光甚至能瞥见唐褆笙憋笑憋成大红色的脸,甚至还极有眼色地朝阮唐Wink了下。
阮唐嗔了她一眼,就连忙小跑两步跟上时砚景明显比平时快的步伐。
于是当尽职尽责的班长叶牧回到班上、看见唐褆笙同学脸色的时候,关切地上前询问:“老唐,你怎么了?”
听到了全程的唐褆笙摇摇头,一副深藏功与名的模样:“没事,就是磕到了。”
叶牧啊了一声:“磕到哪儿了?”
“……”
唐褆笙叹了口气,挥挥手对老同学下令:
“行了,你也退下吧。”
唉,这种感觉,怕是无人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