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哥儿,倒是个好脾性的,也不知道以后谁有福气嫁给他,听说家里关系也简单,父母恩爱,是个良配。”外婆说着动了活泛的心思:“我娘家那边还有个侄女,今年28岁还没男朋友,到时候说不准可以撮合一下。”
席喃:“……”
果然呐,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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爽朗的笑声从里间飘至厨房,沈老总忍不住探头看,却只能看见细细密密斜织的雨丝。
“也不知道他们聊什么,这么高兴。”沈老略有些泛酸地猜测:“莫不是在说我的坏话?”
他说着话,手上动作却也爽利,一看就是个做惯了活的。
而贺翊在一旁给他打着下手,衬衫袖子挽上去,露出紧实的小臂,温声调侃道:“沈老的家庭地位摇摇欲坠呀。”
“坠什么。”沈老摇头:“没有坠的空间了。”
不一会儿,小厨房里响起噼里啪啦的炒菜声。
而对面的小楼里间内响起古筝声,乐曲和着细雨,在这古色古香的楼宇之中,让人有穿越的幻觉。
“这是伯母在弹?”贺翊目光遥遥,询问道。
“是我那个孙女。”沈老说:“我这个孙女可不光漂亮,琴棋书画也是样样精通。”
“倒是个妙人。”贺翊说。
沈老指挥他把焯过水的小排拿过来,见贺翊恍神,问道:“怎么?喜欢我这孙女儿?”
贺翊一怔,“沈老说笑。”
“喜欢也没用。”沈老说:“我这个老头子呀做不了她的主。我那个孙女要嫁也只嫁自己喜欢的人。”
贺翊闻言轻笑:“这跟您对明皓的要求倒是背道而驰。”
沈老沉默了会儿,而后道:“明皓是男人,再怎么样也是娶妻回家,我们沈家的男人要是敢对妻子不好,我打断他的腿。但喃喃不一样,她是要出嫁的,嫁到旁人家,不管丈夫有多好,婆家多有权势,她都可能会受委屈。”
“受委屈?”贺翊评价:“在您这都娇生惯养的孙女,去哪都受不了委屈。”
“你不懂,我们家的这个看着娇蛮,其实懂事着呢。”
沈老不愿多说,话锋一转便乐呵呵给席喃做葱烧小排去了。
攀谈结束,贺翊的笑意便消散得无影无踪。
周身气质如冰冷冽,仰头朝着古筝声传来的方向望去。
雨丝斜织着飘到他发端,乌黑的瞳仁幽暗深邃,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逐渐地,脑海里勾勒出一副少女的画像。
已经度过了发育期的少女身形姣好,校服被大雨淋湿,乌黑如瀑的发丝也被淋湿,蔫嗒嗒地垂落在身前。
像一只落魄到无家可归的流浪猫。
那时贺翊站在贺家三楼的惩戒室内,隔着一扇小窗看了许久。
手中握着的,还是他被罚抄的佛经,一手小楷写得规整,笔锋却如刀般锋利。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席喃,是在贺家的庭院里。
他垂首,隔着水影绰绰的玻璃,和那双澄澈的眸子隔空对上。
少女竟打了个寒颤。
不知是被风吹的,还是被他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