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喃诧异地望过去,恰好贺翊转过脸,目光在雨中碰撞。
贺翊微微勾起唇角,继续道:“只怕沈老舍不得。”
席喃从手边找了个趁手的小玩意,随手掷出去,刚好落在她外公旁边。
沈老无奈地笑笑:“我啊就逗逗这个孙女,她的婚事可不由我说了算。”
席喃总算松了口气。
她外公幸好还没昏了头,不然下一个叛逆到离家出走的人就该是她了。
贺翊站在她外公身侧,陪同她外公一起下楼。
席喃则百无聊赖地在二楼长椅上坐了会儿,直到外公在楼下喊了她两声,这才不疾不徐地下楼。
甫一下楼,额头就被外公曲指弹了一下:“刚才不是喊我?怎么还要我请你下楼?”
席喃捂着额头,不大高兴地盯着他看。
外公顿时慌了,心想自己没用劲儿,却也怕年纪大了,控制不住力道,小心翼翼地询问:“疼吗?对不起哦,乖乖。”
一向严厉肃闷的沈老,俨然一个无脑宠孙辈的老人,温声哄着:“要不你也打我几下?”
“你呀你。”正在择菜的外婆从小厨房走出来,嘲弄道:“欺负谁不好,非要欺负咱们家这个小祖宗。”
“外婆!”席喃回头嗔怪地瞟了眼外婆,“你这是损我还是在损外公呀?”
“两个一起损。”外婆噙着笑:“一个不正经,一个装正经。”
席喃:“……”
不得不说,外婆把他们这一家人的脾性摸得透透的。
“乖乖,怎么突然来了?”外公被损后也仍旧好脾气,温和地问:“你母亲来了没?”
说着探头看向外边。
“没有。”席喃说:“我一个人来的。”
外公略显失望,又很快重振旗鼓,“我去给你们做饭。”
走了两步才想起他还有个客人,回头跟贺翊说:“贺先生可去里间坐一会儿。喃喃,给贺先生沏壶茶。”
席喃哦了声,外婆已经疾步走来,把围裙往外公手里一扔:“你去做饭,我来招待贺先生。”
路过外公时还瞪了他一眼。
外公一脸讪讪,像做坏事被发现了的小孩子,大步去了厨房。
贺翊则跟她们微微颔首:“我去给沈老打下手。”
外婆拦住他:“来者是客,即便你是明皓的朋友,也断然没有让你下厨房的道理。”
“无碍。”贺翊礼貌谦逊:“正好还有些品鉴上的事情要问沈老。”
“那我把他喊出来算了。”外婆说走就走。
贺翊却拦住外婆,“不用。我家也都是男人下厨房,我母亲到现在都十指不沾阳春水,我自幼跟父亲也学了些手艺,今天刚好做给您尝尝。”
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
不得不说,贺翊在长辈面前卖乖是一把好手。
但他说得也确实是实话。
贺伯母挑嘴,贺伯父便会变着花样给她做好吃的。
席喃仔细想想,她也很久没有见过贺家父母。
毕竟在人家家里住了大半年,贺伯母待她又跟亲女儿一样。
想来惭愧,席喃都晃了神,直到外婆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这才把她的思绪拉回来。
“想什么呢?囡囡。”外婆拉着她进了里屋。
“没什么。”
进了里屋,外婆开始泡茶,烫壶、置茶……一套繁琐的流程,但外婆做起来却赏心悦目。
等席喃喝到外婆的茶,就听外婆往外间瞟了眼,压低了声音吐槽道:“你这个外公,不该画什么画,应该去当媒人,成天乐衷于给小年轻说煤。见着贺家公子哥儿一表人才,又跟他谈得来,就想把孙女也卖出去,要不是人家还在,我真得拧着他耳朵跟他吵一架。”
席喃当然也看出来外公的意图,却只是笑笑:“他呀就是想想,可不敢把主意打到我身上来。”
“嗯?”
“我可是小祖宗,他惹了我,我可不像小舅舅那么好说话。”
“那你要怎么办?我听听。”外婆和蔼地问:“用不用我站在你这边威胁他离婚?”
“这倒不用。”席喃沉吟片刻:“他要是敢给我乱婚配,我就去他面前哭,哭得他害怕。”
外婆闻言哈哈大笑:“你外公有一点没说错,就你是个古灵精怪的。”
沈家人都比较古板,主要是有个古板的大家长。
小舅舅其实是个话痨,也特别逗,但一踏进这个家门,就是一副古板老学究的模样。
生怕行之踏错,稍有不慎就会被外公训一顿。
这也是他为什么高考报志愿时,硬着头皮挨训也要报京市大学的原因。
外婆悄悄跟席喃说,她谈恋爱的事情没敢让她外公知道,不然得跟晨昏定省一样给她打电话,询问她男朋友的信息。
席喃夸她:“做得好。”
“不过话说回来,贺家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