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一夜之间,奚风在身量和样貌上有了明显的变化。
卫君错愕不已,赶紧进房关好了门。
奚风身上的衣服被长大的身体撑开了些,之前的精致绝色,此时平添了几分妖媚之气,他双目狭长了些,眼见着年长了几岁,青年之姿,天生贵胄。
卫君不知所措地看着他:“尊上,这……这是怎么回事?”
奚风才捱住了骨骼生长之痛,此时看着有些疲惫:“虽然四下无人,但也要记住,不得再称尊上。”
卫君连忙点头:“大人,卫君知错,卫君只是担心,魔君大人突然变了样子,是控制不住体内的魔气了吗?”
现在的他不是之前的魔族尊上,只是魔族的少年魔君,需得区分开,奚风摇头:“我没事,这具肉身同画楹那具从小一起养大,在一起会激发魔气,刻意压制的身形变压制不住了。”
卫君想了下:“那画楹会不会也长大些?”
奚风:“她自己不想长大,所以生不出魔心,也长不大。”
卫君担忧不已:“属下不明白,画楹在这世上无亲无故,为什么不想回魔族呢,只要她身在魔族,那也许就能被魔气养出新的魔心来,那样的话,我们也不必盯着紫衣身上那半颗了。”
奚风沉默了片刻,抬眸看向窗外的残月。
他狭长的凤目微微抬起了些,那新生的清冷之态,一身的孤傲:“比起那天弈星君,本君现在如何?”
卫君刚想说,天弈星君怎能跟大人相比,奚风已是略过了这问题:“等画楹想通了,自然就回来了,她现在只是想不通而已。”
说着,他让卫君到屏风后面取了铜镜出来。
卫君把铜镜摆在桌子上面,奚风两指点在镜面,体内的魔气开始召唤玄夜的意识,当初留下的那一缕精魂,透过玄夜的眼睛,将画楹的状况都投在了镜面上。
玄夜环顾四周,也回头看了眼。
镜子里立即出现了另外一番景象。
西北大漠,骄阳似火。
望不尽的是沙子,一黑一红两个人影在风沙当中慢慢移动着。
画楹坐在一个纸板上面,驱使玄夜拉着她。
玄夜宽大的斗篷,被她扯着当成伞,遮着头顶的日头,整个大漠上面,似乎只有她一个人,画楹无聊得很,对着玄夜自言自语说着话。
“玄夜你看看你,你把我带到什么地方来了?”
“难道是我下的指令出了什么问题吗?”
“是我太长时间没游历了吗?明明是想去南方的,怎么走来走去就到了这大西北了呢,这种鬼地方,除了沙子还是沙子,我都要被烤化了。”
“既然来了,那咱们就穿过大漠,听说西海美得很,去看看。”
“能不能出来个人啊,跟我说说话也行啊!”
“玄夜你能不能快点走,我坐累了。”
不知道走了多久,也分不清东南西北了,画楹无聊地变出一个纸人来,纸人跟在她旁边,为她扇风。结果没用多久,纸人顶不住日头,周身起了火,掉落的火苗将她的纸板也烧着了。
画楹连忙从纸板上跳下来,整个人都躲在玄夜的斗篷下面。
玄夜木然地站在她前面,她的魂魄也经不起这么晒,索性将斗篷扯下来,戴上帽兜,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然后整个人都跳到了玄夜的后背上。
玄夜的肩很宽,几乎是下意识地就托住了她。
画楹一手揽着他的颈子,一手掐决让他继续赶路,来人间游历,自然是要领略人世间的大好江山,若不是误打误撞来了大西北,按说这会儿她应该在温泉池子里吧。
越想越热,她叹着气:“玄夜,要不咱们也来个御剑飞行吧。”
上面应该很凉快,在这种地方有什么好游历的,画楹一手搂紧了他的颈子,刚要掐诀,忽然发现他颈下一片冰凉,差点忘了玄夜冬暖夏凉,她两手都贴了上去,整个人简直都贴在了他的身上一样。
……
画面到此为止,不能再看下去了,奚风收回法力,镜面恢复了平常模样。
他半阖着眼,即使不去看那画面,也能感受得到身上有一双手在颈边游走,玄夜体内有他故意留下的精魂,所以画楹只要召唤玄夜,他就能立刻知道她在哪里,也能感知到一切。
画楹所作所为,稍有出格,奚风有所察觉:“她中了幻术,一直在幻术中兜圈子。”
卫君大吃一惊,仔细回想刚才镜子当中的情景,实在分辩不出真假:“好厉害的幻术,大人是如何得知的?”
奚风感觉到玄夜的外衫被扯开了些,画楹似乎在玄夜的胸膛上胡乱下手来着,眼帘垂得更深:“现在是深夜,哪里来的骄阳,大漠风沙那么厉害,怎么可能一丝风都没有。”
他在镜外,看得清楚,但身中幻术的人却不一定看得出来。
若是眼睛被蒙蔽了,那心也会蒙蔽,卫君登时急了:“大人可能探出画楹身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