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如何?我可没有闲情去管教蝼蚁。"安问柳话至此处,陡然扭曲了姣好的脸庞,“只是这该死的畜生,千不该万不该,将注意打到阿覃头上。”
从不芜早已看透她是何种性情,一语戳破道:“你才不是为了靳云覃,你是愤怒于他阳奉阴违,不将你放在眼里。”白骨奇阵虽来势汹汹,但归根结底也是一堆死物。它们被埋葬在墙角太多年,阴怨冲天,动作太快太急,就是它们的破绽。
一骨乱,百骨乱。
从不芜小作试探,就找出了阵眼。
她将骨架上旋转到一侧的头骨摆正,毫发无损地走出骨阵,对安问柳道:“雕虫小技。”
从不芜不得不承认,安问柳的造阵之才十分出色,但那又如何?
天底下最不缺的就是人才。
“安问柳,你的死期,将至了。”
安问柳既能堂而皇之将丛不芜引到此地,自然留有后手。她心知骨阵困不了丛不芜多久,只是想不到,丛不芜对付起靳氏的尸骨,竞然丝毫不见手软。
安问柳一心认定,丛不芜多管问鹊闲事,必是存有善心。而靳氏下场又凄惨无比,从不芜被困阵中,总该对他们有几分恻隐之心。
可惜安问柳想错了。
从不芜没有大发慈悲,也没有心心慈手软。她从不以“救世菩萨"自居,这些骨头想要她的性命,她岂会手下留情?
安问柳踢开骨头,靳氏族人活着没用,死了也这么没用。她静下心神,举手隔空一抓,手里便多了一个婴孩。从不芜动作顿止,那个婴孩,竟是鼠婴。
此时他应当跟在明有河身边才对,想来,这就是安问柳最后的底牌。
鼠婴无瞳的眼睛半闭半合,显然已经不认得丛不芜。安问柳的手指轻柔地抚过鼠婴的侧脸,下一刻又恶狠狠地掐紧了他的颈脖。
她对丛不芜洋洋得意道:“他的魂牌在我手里,自然听我差遣。问鹊中人,哪一个不尽在我股掌之中?”从不芜了然:"阿淇是你送进竹林的。”
难怪他不愿意去问鹊仙府。
“不然呢?"安问柳笑得胸腔一颤,“你不会以为,我对竹林一无所知吧?”
从不芜火上浇油:“你知道的确实不多。”安问柳把鼠婴当空一抛,“想了结我,就凭你,还不够格。”
脱了安问柳的手,鼠婴的肚皮鲤鱼一般向上一挺,记忆瞬时复苏。
“仙长……”
他心里害怕,手脚却不停使唤,两只小手成掌,团出一团鬼气,向丛不芜袭去。
从不芜只是躲开,果然没有还手。
如何对付愚蠢的善人,安问柳早就得心应手。区区一个丛不芜,何须惊动府中诸人呢?
安问柳一计得逞,笑道:“济弱扶倾是世间最可笑的行径,鼠婴,回去告诉你娘亲,不要妄图招揽一些不相干的人替她报仇雪恨,她若恨我,就让她亲自来。”鼠婴眼中蓄泪,安问柳又道:“阿覃来了,我是不会还手的…睁大眼睛好好看看,你的仙长是怎么西归的一一”旋即青芒大现,安问柳长剑出鞘,从不芜腹背受敌,一时照顾不及。
安问柳满目志在必得,丛不芜扫她一眼,转身游刃有余穿过鼠婴鬼气,眼也不眨地将他抱在了怀里。“睡吧。”
百十铜钱如铃作响,从不芜在鬼气之中自若坦然。安问柳长剑微止,听见那离奇的声音,多了几分警惕,难以置信道:"你……”
鼠婴闭眼失去意识,乌黑鬼气随即消散。
安问柳端视着丛不芜,心念一时不察:“我敬你有几分能耐。”
从不芜将鼠婴放在墙边,丢下一枚铜钱在他周围。“那你可要拭目以待了。”
铜钱一介身外之物,能有什么用处?
安问柳视线未定,心胸被青竹一震,歪头吐出一口污血。她看向丛不芜,非但不惊,反而咧嘴笑开,露出一口红牙,抬袖将唇边的鲜血抹了,磨牙凿齿道:“别以为有这簪子护你,你就可以肆意妄为。”
“簪子?”
安问柳看半天,竞将矛头对准了从不芜发间的银簪。她对丛不芜的铜钱并不留心,何止心盲眼盲。从不芜:“笑话。”
她就算不变人身,只是一只展翅的喜鹊,安问柳也会输得一败涂地。
安问柳去抢鼠婴,却被铜钱挡了回去,她不以为意,这铜钱着实没什么稀奇。
一时抢不过鼠婴,安问柳也知此计不成,索性将身身躯一隐,狼狈跑了。
但她嘴上是从不服输的,不忘骂从不芜一句:“批埒撼树。”
青竹一甩,从不芜火速追了上去。
“还想逃?”
安问柳没逃回问鹊仙府,反而径直西向,直奔问鹊城门。从不芜想起问鹊城门之上有一柄灵山银剑,隐约猜到了安问柳的意图。
银剑在灵山开了光,早已认主,威力非同小可。安问柳不费吹灰之力将其握在手中,不再徒劳奔逃,举剑迎上丛不芜。
从不芜偏偏不如她的意,双手负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