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
众人两眼一瞪,又听他不疾不徐地说:“原息所言皆实,不必受罚。苏涉水明知故犯,视宗规于无物,于道场之中殴斗同门,近日不必来无极殿中了,到傲来峰种树去吧。”
此话掷地有声,却与礼晃平日作派大相径庭,众人面色各异。
礼岂面色不变,对原息道:“还不谢过江山君。”
局势颠倒,原息的嘴角飞扬起来。
他上前一步,“谢过江山君。”又得意忘形地觑了苏涉水几眼。
傲来峰的风水有问题,守峰只是要与峰中瘴气斗上几个来回,可植树百棵才能存活有三,最是磨人心性,灵山子弟常说“宁扫山道数十年,不植傲来树三棵”,去傲来峰植树有多苦多难,天塌地陷也不过如此。
苏涉水内心哀嚎,连礼晃话中的“所言皆实”也顾不得了,瑟瑟问道:“师尊,弟子要去种几棵?”
礼晃乜他一眼:“九百。”
周迎送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无声地制止了要求情的众师弟师妹,待道场众人散尽,脚步一转,带着闵宁泫寻丛不芜去了。
为保大师兄不被逼的自绝于傲来峰,他们来找师娘求求情。
丛不芜难得没有蜗居室内,闲坐廊边,正与人闲话。
周迎送认得那个身量颇高,长发微卷的男子,他是一条狗。
一条礼晃救下的狗。
丛不芜常常唤他“阿黄”,听起来与“阿晃”倒有几分相像。
可他却是有名有姓的。
闵宁泫脚步一顿,“明有河来做什么?”
周迎送摇头。
明有河将一颗艳红的山果轻轻抛起又接住,明亮的双眸牢牢盯住丛不芜。
“你别骗我了,我都听说了。”
丛不芜神色一僵,又很好地掩饰过去。
“听说什么?”
“礼晃不要你了。”明有河毫不避讳,“丛不芜,我带你走吧。”
丛不芜被问得有些失神,百年前,礼晃也曾问她:“要不要跟我走?”
于是她跟来,百年后沦为笑谈。
明有河坐在她身边,轻声说:“雁过尚能留痕,你蹉跎的百年,在他眼里又算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