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Chapter 14
“陆时洺？"乔衡望着门口那道身影，脑中乱糟糟的，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今晚是陆时洺骗她过来这里，不久前锁上门离开，现在又突然打开门，说是……
她的救星？
这好像有点用词不当。
陆时洺迈进去，站到乔薇面前，黑暗之下他看不明晰乔衡的脸,感觉不到乔衡的眼神，不知道她有没有在哭。乔蒋那么胆小，应该会哭吧。
陆时洺胸膛起伏，先为自己辨清白：“那张纸条不是我放的，是赵天磊放的。”
夜风灌进来，吹走乔衡心里的恐惧和迷惑，淡淡回应：“哦。”
她朝里站着，陆时洺的身影逆着门口的月光，发丝周围有一圈淡淡的，冷白色的光晕，侧脸在白墙上留下模糊剪影。一切都那么不真实。
陆时洺性格骄傲，从来不擅长哄人，在什么情况下都软不下来态度，明明心里的自责在蠢蠢欲动，偏生说话还难听：“乔,你是笨蛋吗？这么容易上当？”
乔衡今晚也算是经历了大风大浪，心里挺脆弱，也委屈，想撒气，一个多月来第一次跟陆时洺顶嘴：“我不是笨蛋。”“不是笨蛋能被一张纸条骗到这里来？"陆时洺想想就来气，“还有，你是没手机么？不知道打电话叫人来找你？”乔衡不争气地眼眶发热，鼻尖酸酸的，“因为是你、不是别人。”
少女的话里透着温柔的强势，陆时洺被硬生生打断，思维开始围着这句话转。
因为是他，不是别人，所以乔衡才会被一张纸条骗来这个地方。
因为是他，不是别人，所以乔衡即使有手机也没想着打电话给谁求救。
陆时洺顿然明白了，乔衡是在故意让他得逞，以此来让他觉得解气，这样高慧岚在陆家的日子就能稍微好过一点。这一刻，陆时洺第一次如此真切地认知到，什么叫懂事的小孩。
足足安静了十多秒，陆时洺才开口：“以后，是我也不行。”
乔衡垂着脑袋，“那你会生气。”
陆时洺噎了一下，“那就分情况吧。”
乔衡”
话题卡在这里，没有人接下去，陆时洺率先转身走到门口，没听见身后有动静，他回头望一眼，乔衡的身影还站在黑板旁边。
“是要我过去牵你么？”
乔衡缩着下巴，挪腿往前走。
初春夜晚的风很温柔，枝叶轻轻摇晃，远处一盏路灯打着昏黄的光晕，拉长并肩行走的两人身影，氛围感在这一刻具象化。
陆时洺走着走着，发现跟乔衡挨得有点儿近，让他不自在，又默默拉开距离。
他悄悄看一眼乔蒋的眼睛，红红的，看来刚刚在教室里哭过。
赵天磊这个傻逼，脑子有问题。
“之前那颗篮球，也不是我砸的。"陆时洺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是赵天磊。”
乔衡一怔，用了几秒钟去回忆，才想起来陆时洺说的是哪件事儿。
原来不是他砸的，误会了那么久，如果不是今天，他会不会永远不解释？
陆时洺，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呢？
“哦。"乔衡简单回应，心心里却在分析，陆时洺虽然说话难听，但品行不坏。
陆时洺看乔衡这么平静，好像对这件事情毫不愤怒一样，他心里怪不是滋味，“之前不解释，是觉得没必要，反正让你讨厌我，也不是什么坏事。”
乔衡多次站在陆时洺的角度想过，自己的存在对于陆时洺来说确实非常膈应，所以理解他的言论和做法，从没怪过他。“我明天打电话给妈妈。“乔麓低着头，温吞道：“跟她说、我要回淮临。”
只是不知道小姨还愿不愿意接纳她。
陆时洺闻言一惊，觉得很突然，正要问一句原因，瞬间记起自己周日晚上说的话。
乔衡，你也滚。
不知道为什么，陆时洺的脑袋里突然冒出一句话，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可话已经说出口，撤回是不可能撤回的，事已至此，他只能故作轻松：“行。”
两个人心里都百感交杂，一同沉默着走到校门口，上了车。他们各自看着窗外，一路无言，乔衡在斟酌明天给舒雅蓉打电话的措辞，陆时洺则在反思，那天是不是把话说重了。要道歉吗？
还是算了。
走吧，走了也好。
这天晚上陆时洺没睡好，一夜辗转，后半夜才睡熟。他醒来的时候心情烦躁，扒拉两下头发，正要下床洗漱，一看时间才六点，还很早。
他又躺回去，闭上眼睛想继续睡，却怎么也睡不着，脑海中思绪错乱。
六点十分，陆时洺睁开眼睛凝望天花板，现在他很清楚地认知到，自己内心在纠结什么。他确实一直想要乔衡离开这里，但现在乔衡真的要离开了，他怎么会不情愿？他不应该不情愿的。
“好烦。"陆时洺双手枕在后脑，无端生出一股挫败感，浑身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