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指作网,轻轻捏起,似将什么团进掌心。
计策已定,季息传令另两军,约定明日巳时出击,又与众将士细细讲了攻防,引兵至岚州北侧埋伏,再抬头已月落西陲,才稍歇了几刻。
围岚州已过十日,哥舒哲布起身后仍如往常一样,检阅今早自洪谷运来的军粮,清点军备的小兵今日好似舌头被马蜂叮了,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哥舒哲布走上前曲膝给了这小兵一腿,推开他亲朝屯粮处去。
“今日的粮呢?”哥舒哲布在营内大叫,自一侧鱼贯而出几名亲卫,识趣的已去查问昨夜执勤的哨兵,见众人都面色灰败,哥舒哲布也明白过来,“可是无人来送?”
突厥大军围城一日,便耗一日的粮草,岚州附近屯粮不便,一旦开战,也恐伤及粮草,是以每日清晨都有运粮队从岚谷或洪谷出发,沿岚漪河运了粮草来,供近六万大军开销,而营地现留的,不超过大军一日半的量。
此事不宜声张,哥舒哲布令人北上查探,又速招了亲信回帐,细细商讨。
“昨日去探过楼烦,可有异动?”哥舒哲布斜倚在座上,对手下发问。
“在下亲派了人去,昨夜为止,应尚无晋军入楼烦。”
“这就奇了,难不成是洪谷的人误了时辰?又或者是晋军一夜间就从楼烦关外到了岚谷?”见账内还有人听此言语神色玩笑,哥舒哲布大怒,“谁再玩笑,与延误军机同罪!押运粮草的都是我军干将,与其说是他们自己误了,我倒更信是晋人从中作梗!”
“小可汗的意思是,有人绕过我们,从太原直达岚谷?”回话的还是刚才那人,他问出口又自顾自摇头,“不可能啊,从太原到岚州仅楼烦一条路,而不过岚州又怎能到岚谷?”
“怕的是,以为仅这一条路的,只有我们。”哥舒哲布几瞬已想通个中机巧,他起身当即决定,分兵三万,率军前往岚谷。
若是晋军主力不知绕了哪条路,已达岚谷,现自北向南进军,那么粮草必已没了,如今只能主动出击,三万先行,待摸清局势,另外两万人则自两翼包围,必杀他个屁滚尿流。
可若岚谷只是虚晃一枪,晋军正等着他北上后给予大营沉痛一击,哥舒哲布想到此玩味起来,他又不是没学过汉人的兵法,决计不会叫晋军得逞,留守的两万人便是他给大营的保命符。
但还没等他下命令,帐外就又传来骚动,突厥驻军西南方向,烟尘弥漫,阳光下如有万骑震地,声势赫赫,似晋军骑兵开道,步兵主力在后压阵,正向大营奔驰而来。
“报!”冲进大帐的传令兵气喘吁吁,“报小可汗,晋军主力突然出现,似从山上冲下,现距大营已不到三十里!”
“报!”上一人话音未落,只见又一人险些扯掉帐帘,一进门就跪倒在地,“今晨晋军约三万突抵楼烦关,关内守军杀敌过万,但死战不敌,尽被斩杀,晋军已杀至岚州以南十五里,不过半个时辰便抵大营!”
哥舒哲布并未多言,走至舆图前,手指敲击墙面,吭吭作响:“看来晋军早有计划,尚徐二人身死不过两日,竟有数路大军抵达岚州,岚谷如何尚且不论,楼烦关不敌却也依城墙之坚,灭其主力近万,不算惨败,可这西南方大军实在来得蹊跷,声势浩大,多半自太原径直杀到此地,这两方夹击,对我军实在不利。”
他将账内众人挨个看过去,在每个人脸上都看到了不屈战意,哥舒哲布心下稍定,这都是跟他一路出生入死的兄弟,今日也必能突出重围,他复又转过身,指着静乐一地:“如今我军应暂避锋芒,先退守静乐。”
视众人似有异议,哥舒哲布补充道:“晋军狡诈,两侧包抄而来,其中自楼烦北上的两万余人,经楼烦一役损失惨重,大抵失了锐气,我军主力不战已胜了数分,而西南方这数万人却声势浩大不可小觑。我军兵分两路,两万人抵御自西南方向接近的晋军,势必守住岚州近前的这一方战地,另四万人则随我东往静乐,据静乐守城之利,以逸待劳,等楼烦一带的晋军尽入岚州,我们再绕后出击,前后包夹。”
“小可汗英明!”账内不少突厥汉子一改方才的愁容满面,忙附和道,可之前与哥舒哲布回话的那人却不吭气,试探地瞅了哥舒哲布几眼才又开口:“西南的晋军不知几何,若全是陷阵之士,只怕我军胜也是惨胜,到时合围,上方未必有一战之力,倒便宜晋军将岚州夺了回去。”
“术仑!”哥舒哲布此计不过是在军情未定时,尽可能地保全自身核心战力,不想却被自己心腹一语点破疏漏之处,他只能强作周全,“可不照此法,难道要留守岚州硬碰硬吗?晋军两路夹击,只能拼死突围,于众将士得不偿失,不如舍小谋大,以图后日。”
见哥舒哲布坚决异常,绰术仑也不便在众人前多次反对,账内又各自分了留守与退居静乐的兵士,嘈杂中哥舒哲布唤了绰术仑悄声谋划:“若我们来日再夺岚州,术仑认为有几成胜算?”
绰术仑并不言语,此时突厥粮道被断,持久对抗必困难重重,而晋军打通了从太原至岚州的通道,自此从河东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