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墙面又太素,“我还当季将军待你极好呢,如今看来也不过尔尔。”
“这是某的屋子,某自己添设,哪里好让季将军过问”,宋照岄笑笑,也不接话,只恭维两句,“不若高娘子见多识广,身上穿的,家中用的,定都是好东西。”
“你这人怎么这样?”高雁翎方才气得急了,说话本就无甚章法,宋照岄又如个面团似的,怎么说她都笑颜相对,高雁翎知道一时失了方寸,只讷讷不言,想起父亲此去不知要遭多少苦楚,又不禁抽泣起来。
“高掌柜这次恐是牵扯进边境疑案,少不得在禁所里呆些日子,高娘子自己多珍重”,宋照岄原本还疑心高雁翎是否也知晓军粮一事,但观其在院中和进门后的做派,怕是毫不知情,绾风在一边纳今冬的鞋底,一副不愿搭理高雁翎的模样,宋照岄只好吩咐梳雾沏了茶来,让高雁翎捧着缓缓。
“疑案?”高雁翎回想起近些日子父亲的作为,眼中滴着泪,心中却已暗自盘算,抖着声音问道,“可是与这次去两湖有关?”
“多的某便不好说了,这次南下,高掌柜是否有不同寻常之处,娘子自己也定有觉察”,宋照岄一瞬不移地盯着她,观其神色变化。
高雁翎茫然了刹那,确实想起此行的种种古怪,她将杯盏放下,欲开口讲起,碰到宋照岄的眼睛,又觉自己实在是病急乱投医,未见过几面的人,哪敢说这些,张口数次,只憋出来一句,“你今日为何对我这么好?”说罢又不敢看她,偏头到一旁,假作看院内落叶。
宋照岄示意梳雾来添茶,也不在意高雁翎的跋扈,只淡淡说,“某不过是同病相怜罢了。”
“你我哪来的同病?”高雁翎眼睛回过头看她,下巴还留在原地,整个偏着,好不自在。
本有一股火气生在肺腑,可见了高雁翎这别别扭扭的模样,宋照岄又生不起气来,“某家里也是突遭事变,来不及反应”,她瞧着高雁翎,语调间也带了伤感的粘稠,“凄惨情状,比娘子今日更甚。”
高雁翎发觉宋照岄的手在不住地颤抖,盯着她的双眸也总有瞬间的偏移,她不由也软了声气,“不知赵娘子有此往事,是我失言”,她深吸一口气,平复些,又同宋照岄问道,“季将军为何对我父如此,娘子可否告知一二。”
“军国大事,我一女子哪能知晓”,宋照岄心知此事重大,便只含糊过去。
“女子为何不能晓军国大事”,高雁翎不以为然,“我阿耶就我一个独女,我们高家大大小小的铺子,远赴千里之外的商道,我都心里清楚,赵娘子说不知,无非是季将军不愿告诉你罢了。”
宋照岄啼笑皆非,她只好接下高雁翎这话,也反问道,“那不知季将军可有向你透露?”
“他自是不同我说的,我心里明白”,高雁翎艰涩道,“往日他和颜悦色,不过是有求于我,可真论起亲疏来,他怕是最后一个才想起我”,高雁翎抬眼看着宋照岄,自嘲一笑,“我原本以为他待你多少不同些,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
宋照岄并未答话,她轻轻碰了碰高雁翎的手,又将自己的手炉递给她,试探着道,“那高娘子心知肚明,为何在太原一战中,还愿对季将军施以援手呢?”
“初时我哪里有这许多想法,那时他找上来,我欢喜得紧,急去求了阿耶,阿耶倒也乐见其成,帮我圆了此事”,高雁翎目光游移在梁上,似陷入往昔,“从小到大奉承我的男子多了,但季息是唯一一个不谄媚,亦不轻佻的,你说我们这位季将军,连求人都自带风骨,我一下迷了心窍,就应了他。”
宋照岄回想起往事种种,听了这两句含怨的赞语,不知为何,竟莫名地与有荣焉,她唾弃自己这刹那间的自得,又惊觉自己对季息的心思,是否也是鬼迷了心窍,倾情付出而不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