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夏季,魔界处处炎热不堪,唯有幽冥宫内保持清凉,皆因此宫之主——魔尊为冰系单灵根。
此时正殿上下均笼罩在磅礴的寒冰气息内,暗色的圆形穹顶一路爬满冰裂花纹。
殿内的魔兵魔将们倏忽转变了难看的脸色。
其中阎刹承受的威压最重,咬牙硬撑直背脊,跪得端正笔直。
“尊上。”她如常行礼。
“你还把我当成尊上?”魔尊怒极反笑,“呵!”
“前几日,你偷去修界做了什么好事,你自己说!”
“徒儿本想去寻那百里晏川切磋,哪知他不在,失手烧了座后山小楼,便回来了,未干别的,也未曾伤人。”
阎刹不卑不亢,直接认下了放火之事。
“别说你是我徒儿!”魔尊成熟俊美的脸庞扭曲起来,更为森郁可怕。
“本座说了多少次,不要寻百里晏川麻烦,不要招惹修界。”
魔尊望着座下天赋出色却桀骜不驯的弟子,感到头疼。
“除了修为,你何时能在其余方面有所长进,对得起你的魔界少主之位。”
魔尊在台上苦口婆心,阎刹抿着唇不吭声,显然不认为自己有错。
自幼时起她就听魔尊念叨,那百里晏川是三界难遇的天才,还是个与魔尊同源的变异冰灵根。
她虽也是个天生满力的单灵根,总归是比不上那变异灵根。
听这弦外之音,若是有得选,魔尊更愿收同为冰灵根的百里晏川为徒。
阎刹生性要强,听了这话更是卯足了劲拼命修炼,就为压百里晏川一头,证明自己才是三界第一天才。
魔尊扫一眼她脸色,道:“你若去修界向百里晏川认错致歉,此事便罢了。”
“无错之有,如何认错。”阎刹一字一句地顶上。
平日去招惹百里晏川,她承认自己私心作祟。
可将来要与百里晏川委身做妻子这回事,她不可能忍,知晓此事之后,她恨不能手撕整个修界,不过是毁他一座小竹楼,这算什么。
个中秘辛不好坦白,阎刹便梗着脖子闭口不再言语。
魔尊才平复下去的怒气瞬间又被激起,“你!”
未等他训斥的话说出口,白魔神便拿着一叶信笺走上前,打断了他们。
“尊上,属下有急事相禀。”
“说。”魔尊冷冷睨她一眼,便将她晾在一边,先行处理正事。
“百墟、宛泽、会渊三处地界来急报,遭到大量灵修偷袭骚扰,怀疑是蓝羽卫所为,属下已调兵支援。”
魔、修两界以黄泉相隔,而黄泉自然有宽有窄,百墟、宛泽、会渊三处皆是两界相近之处。
而那蓝羽卫,是修界由各宗门抽调实力出色的弟子组成的一支队伍,旨在维护修界秩序稳定,实则主要是为防魔界。
近年来,魔尊频频表露向修界示好求和之意,统领的魔界一派祥和,甚至还清扫了邪魔修。
阎刹能理解他清扫邪魔修,却不明白他行事作风为何如此保守,竟甘心被那卑劣无耻的修界打压。
此时跪在殿中,听得白魔神汇报此事,神情抑制不住地凶狠起来。
高座之上的魔尊听完汇报,却并无回击之意。
“知道了。”思索片刻又道:“安抚好将士们。”说罢挥手让人退下。
白魔神行完礼就要退下,阎刹忽而出声:“修界如此狂妄,请魔尊允我领兵,攻打修界边境,一洗今日之耻!”
“如今魔修两界关系紧张,不可激化矛盾。”魔尊蹙眉,似是不满她忽然插话。
“那修界表面仙风傲骨,日日将天下苍生挂在嘴边,实则寡情重利,师尊竟然要与他们为伍,师尊难道忘了吗,当年我父母......”
“够了!”魔尊重重敲在扶手上,“你为魔界少主,肩负魔族子民的未来命运,怎可以一己私情为重?”
私情?阎刹忽而想到什么,仰面轻笑一声。
“若有一天那修界要我嫁与百里晏川以结两界之好,魔尊也会同意么?”
魔尊眉心拧得更深,虽不知她为何问起这样怪异的问题,但还是思索一番认真答道:“若有必要,为了大业牺牲你,也无不可。”
这话传入阎刹耳中,如一石激起千层浪,顷刻间她体内气血翻涌,橙金火焰在她的黑眸中燃烧,双手手腕有一层半透明的火焰蜿蜒而上,覆满指尖至大臂处,随时准备暴起。
“堂堂魔界,竟要委屈求全至此,我魔族还不至如此窝囊,倒不如让我当马前卒,用我这条命、我的鲜血为魔族将士铺上踏平修界的路!”
若她看见的那个未来是真实的,她宁愿死在攻打修界途中。
说罢狂风凭空四起,卷着火焰绕在她周身,阎刹整个人已是不受控的狂化模样。
正殿穹顶即将被爆发的火焰掀翻,千钧一发之际,一块冰柱蓦地出现在阎刹脚边,抓住脚踝一路往上,一息之间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