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时,恐怖的一幕发生了。
里根当着我的面,嘴唇张着,头整颗、平滑地滚了下来。
砰。
我到现在都忘不了那颗头落地的声音……呜。
我浑身僵直,抬起头,看向依然和我搭着手的里根。
他已经只剩一具无头的身体了……
格瑞丝小姐,你能想象到我当时的心情吗?
我怕得无法动弹,无法尖叫,我感觉我要晕过去了!
我没有。
因为那位你认识的、和你住在一起的艾维,他先我一步晕了。
他真是不幸,他大概是过来找他的朋友(里根)的吧,却看见了这样的一幕。
我起初以为他是伤心过度,后来,胡佛男爵告诉我他是晕血。
唉,真是个羸弱的孩子!好吧,也不能怪他,当时晕倒的男人不止他一个。
我亲爱的卡琳娜倒是很镇定,我看她甚至都不为里根的死感到伤心。
这些年轻的女孩心都是这样冰冷的吗?瞧,你的表情也是这样淡漠!
嗯?你问我人头落下前有没有听见什么动静?
能有什么呢?
难道你觉得有人当我的面锯下他的头,他毫不叫喊,而我又是个聋子吗?
你们侦探总喜欢把人当傻子!
还是胡佛先生说得靠谱,他说,他闻见了魔法,就在尸体旁边。
如果是魔法,一切就都有可能了,顷刻间就能杀人……
你说娜塔神到底是怎么想的?这种可怕的力量怎么能来到人间?!
哦,对了,要说动静的话,也不是“完全没有”。
里根男爵的头落下前,我感觉到一阵疾速、凉爽的风。
今晚实在是太热了,虽然我现在想起,觉得那阵风应该是“阴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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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比的话说完了,她絮叨着“阴风”这个词,自己吓自己。
格瑞丝说“谢谢”,挥手,和她道别。
菲比叫住她,“等等,你不再问我了吗?”
格瑞丝说:“我已经问完了。”
菲比又噘嘴,“可你只问这些,怎么能找到凶手呢?”
格瑞丝轻笑了一声,“不幸的是,凭借这些,就足够让我锁定凶手了。”
菲比木讷地望着侦探,她不懂她为什么要说“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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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佛找到格瑞丝的时候,少女手撑在桌边,大口地喝红酒,喝到呛地咳嗽。
胡佛夺下她的杯子,“格瑞丝,我才知道你有这种癖好。”
格瑞丝低下头,颓丧地垂着脑袋,不看他,也不理睬他。
胡佛叹气,“你又在怀疑他?”
格瑞丝闻言,头猛地抬起,眼神严厉地劈向身旁人。
“我打赌,”她说,“你没有一直盯着他!”
胡佛举起一只手,“我保证我一直都……不,等一下,有半个小时,我——”
格瑞丝冷笑,“我就知道!”
胡佛抬手,“格瑞丝,你冷静,人头是半个小时就能切下来的东西吗?”
格瑞丝说:“当然不。可如果是他,他就总会有办法……”
胡佛哑然,“丰收神啊,你到底是把他想象成一个多么可怕的家伙?”
格瑞丝又笑,“是我想象的吗?胡佛先生,我提醒您,这是第四起案子。”
胡佛:“……”
胡佛说不出话了,他依然信任艾维,可他也相信格瑞丝的二重推理理论。
即,油画落下砸死伯爵不是意外。
杰里的死不是单纯的自|杀。
水神厄斯教的首领是被毒死而非被匕首捅死。
而今天的事是否也已为他们准备好了两个凶手呢?
胡佛的脑海里闪过青年天使的容颜,他摇头,还是不敢相信。
格瑞丝则已没有兴趣再和他就这个话题交谈下去。
她用袖子抹去嘴边的红酒,向外走。
“你要去哪,格瑞丝?”
“去见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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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维张开眼睛,看见格瑞丝,发自内心的笑容在他的唇边漾开。
“格瑞丝小姐,您来看我了。”
格瑞丝一言不发地盯着他看。
胡佛站在她的旁边,感到房间里的氛围压抑到人喘不过气。
事实上,只有他这么想,青年还是一脸的天真烂漫。
“你们查到凶手了吗?”
艾维想到自己的好友,表情伤心地问他们。
格瑞丝不说话。
胡佛说:“我们还在调查。”
格瑞丝现在说话了:“是你,对吧。”
艾维的脸上困惑、明白、委屈交替地划过,他流下眼泪。
他的泪水既为好友的死,又为自己被格瑞丝冤枉。
顺带一提,他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