帘子掀动,一个面容精致的小少年出现在母子俩面前,笑意盈盈地看着他们,对一地的狼藉却视若无睹。
惠贵妃见着胤祈,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心中的怒火只能对着屋里的宫人发泄,“都是死人吗?大阿哥来了怎么无人通报?这等子偷懒耍滑之人,直接逐去辛者库。”
几个没拦住胤祈的宫人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头重重磕在地上,嘴里喊着冤。
胤祈绕过几人,“贵妃娘娘别生气,是我一时着急他们没能拦住我,今儿您晋了贵妃之位,我特意来道喜,恭喜贵妃娘娘,恭喜二弟。”
两声恭喜听到胤禔耳中,就是赤裸裸的讽刺,胤禔虽年纪小,但宫内宫外皆有耳目,身边又有纳兰明珠这般重臣,早朝上的事他已经知晓。
不光是知晓,这事还算是他一手促成的,康熙为儿子搭琉璃暖房的事并未大张旗鼓,宫外知晓的人不多,但宫里人多口杂消息也传的快。
胤禔第一时间知晓,就派人把消息传给纳兰明珠,想要借此机会好好打击一番胤祈,可谁也没想到康熙竟会这般宠爱他。
“砰!”
一个茶盏在胤祈脚前摔得粉碎,胤祈被吓了一跳,脸上的笑意尽散,冷冷盯着脸色阴沉的胤禔。
“胤祈你别得意,汗阿玛总有厌弃你的那一日,至于胤礽,你真以为他会想要一个健全的嫡长兄吗?汉人讲究立嫡立长,而你全都占了,你说……”
“啪!”
胤禔的话被迫打断,他歪着脑袋脸上赫然出现个巴掌印,脸色苍白的惠贵妃站在面前,举起的右手还未落下。
“额娘?您打我?”胤禔不可置信地问道。
惠贵妃见他依旧一副不知悔改的模样,恐惧褪去,一股怒火从心底喷涌而出,抄起桌上的鸡毛掸子,照着他的背狠狠打了下去。
“你是真不想咱们娘俩活了吗?那等僭越的话都敢胡说,还不如我现在就打死你。”
惠贵妃手里的鸡毛掸子使得虎虎生威,落在胤禔身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小少年一身的骄傲被亲娘打了个粉碎,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额…额娘我错了,你…呜呜呜你别打了…”
胤祈瞪圆了一双杏眼,悄悄往后退了几步,胤禔…二弟好像也挺惨的。
惠贵妃追着胤禔在暖阁里跑了十来圈,最后因着体力不支才停了下来,她抬手抚了抚耳边掉落的碎发,惠贵妃又成了以往那个端庄的贵妇人。
惠贵妃走到胤祈跟前,柔声劝导:“大阿哥,你如今也不小了,像今日这般擅闯后宫的事日后还是少做。”
又顿了顿,换上了哀求的语气,“保清比你小上几个月,也是你的弟弟,今儿这些话你能不能当做没听见?我就这么一个儿子,没教好他是我的错,但他如今才十岁,又住在阿哥所里,有些人想要教坏他,我也拦不住。”
捂着脸扶着腰的胤禔听到这些话,脸色瞬间黑了下来,正要开口反驳,就接收到额娘警告的眼神,顿时萎了下来。
胤祈眨了眨眼,心里是止不住的好奇,“是谁带坏了他?二弟都十岁了,怎么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
胤禔脸色黑如炭,“你…”
惠贵妃见他面色如常,也看出来他并未生气,笑道:“大阿哥今儿在我这受了些惊吓,原是本宫的不是,我手里有个京郊的小温泉庄子,大阿哥若不嫌弃就拿去,冬日里泡温泉对身子极有好处。”
胤祈露出个甜甜的笑:“那就多谢贵妃娘娘了,我就先回去了,贵妃娘娘也早些给二弟请个太医来瞧瞧。”
出了延禧宫,胤祈先敲打了一番身边的宫人,不许他们将今日在延禧宫见到的听到的泄露半分,否则通通送去辛者库。
小夏子不解,“您为何要答应贵妃娘娘?二阿哥那般对您不敬,还说了大逆不道的话,万岁爷肯定会狠狠责罚他的。”
大逆不道?胤祈脑袋上冒出个问号,胤禔不就是嚷嚷了几句你爹不爱你,你弟也不爱你,他还没小气到因为这个破防。
“哎呀,就当我大发善心不跟他追究了,再说他被他额娘打的那么惨,最近这段时间估计也会躲着我,没想到惠贵妃看着温温柔柔,发起脾气来这么恐怖。”
胤祈说罢,还心有余悸的拍拍胸口,这事可不能传到他汗阿玛耳里,要是汗阿玛学会了这招,岂不是他天天都得挨打。
在宫门落钥前,胤祈急匆匆赶回了乾清宫,站在养心殿门口探头探脑好一会,才踮起脚尖,如同做贼般溜回西暖阁。
一进屋就是扑面而来的暖意,胤祈解开身上的大氅,随手扔给身后的小夏子,刚走两步,就看见正襟危坐在榻上的康熙。
胤祈脑中警铃大作,转身就要跑,却被及时察觉的康熙揪住了后领,拎到了榻上,又拿了个帕子亲自给他擦汗,“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这般毛手毛脚,朕不是让你坐步撵出行吗?大冬天的跑来跑去仔细冻着。”
康熙絮絮叨叨的话音从胤祈的左耳进右耳出,嘟囔道:“汗阿玛这会不该在批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