岷殊:“苏大人,我只问一句,这嫁妆和人你还还是不还?”
苏友冷冷道:“既然你无情无义,我也就不与你说那些没用的,我从未用过你娘嫁妆里一分一毫,至于你说的那些你娘带来的老人,我可以还给你,但是你呢?苏家养育你十六年,难道就因为你成了仙师,这笔账便一笔勾销了?”
“你胡说!”
“苏家根本没有养育过小小姐!小小姐的吃喝用度都是我们几个老婆子偷偷藏了小姐的嫁妆省下来的!”
一个衣衫破旧的婆子跛着脚从后门的巷子里绕了出来,她指着苏友的鼻尖大骂道:“你说你没用小姐的嫁妆,你这是当这街上的人都是瞎子聋子吗?你苏友一个上山里头种地没父又没母的泥腿子,现在也不过是个六品官而已,你这吃的穿的住的用的,哪一样是你能挣出来的?!”
岷殊看清来人,神色微动,“赵嬷嬷。”
她从轿子里跃下,扶住她的手臂,语气里带着寒意:“您的腿怎么了?”
这一世,她开场就并不顺利。
她出生时,她的母亲就已经身体虚弱,昏睡时多清醒时少,还不等她满周岁就撒手人寰了。
可以说,将她带大的就是这几个嬷嬷。
苏友对她母亲只有嫌弃,再加上苏友的继室善妒且手段狠辣。
她就算拥有前两世的记忆,在这小小的后宅里,如果没有几位嬷嬷以及那位暗中保护她们的管事的照顾,也很难活着长大。
可以说,岷殊对这一世所有的温暖的记忆,都来自于这几位养育她陪伴她的老人。
这一世,她除了继续碾压道隐和星宿之外,最大的愿望,就是为这几位老人养老送终。
让他们都好好地活到寿终正寝。
可就这么短短三日,她以为一切都还来得及的时候,却看见赵嬷嬷的脚跛了。
赵嬷嬷摸了摸岷殊的手,又忍不住摸了摸她的脸颊,一点儿也没了之前泼辣的模样:“唉哟,我的小小姐长高了,也更好看了,嬷嬷看着心里欢喜。”
赵嬷嬷本就是爽利的性格,平时也最是开朗。
腿受伤了她也不在乎,只乐呵呵地觉得岷殊过得好了就开心了。
岷殊任由她抚摸她的脸颊,温声道:“嬷嬷,您只要告诉清殊发生了什么,清殊长大了,能为您撑腰了。”
赵嬷嬷愣了下,很快又笑了起来:“这腿啊,就是之前不小心摔着了,你别……”
“是不是徐氏?”
赵嬷嬷顿时不说话了。
岷殊自然知道她顾忌什么。
古代重视孝道,即使她拜入了国师名下,但只要她还是苏家的女儿,那她就被这一重身份压着。
赵嬷嬷平生唯一的心愿就是让她过得好,宁愿自己冲出来冒着以下犯上的危险冲着苏友吵嚷,也不愿意她的名声留下污点。
岷殊看向道童:“苏家以下犯上,不敬仙道,该如何惩处?”
道童立即道:“回小师叔,不敬仙道可直接杖杀!”
岷殊转眸,看向苏府门口的人。
只要是和她对上视线的,纷纷低头,尤其是有些胆子小些的,直接跪了下来。
“拜见仙师!”
苏友大怒:“苏清殊你这是要造反吗!”
岷殊一挥衣袖,苏友就飞了出去,直接撞在了苏家的门匾上。
门匾砸得晃动,在苏友掉在地上痛苦呻吟时,也摇晃两下,砸了下来。
刚好砸在苏友一条腿上。
“啊啊啊——”
苏友痛得大叫。
岷殊冷冷道:“以下犯上,我就给你一点教训。”
一直躲在后面的徐氏终于忍不住了。
她推开丫鬟婆子走了出来,怒道:“苏清殊,你这是要做什么?这是你爹!你竟然要弑父吗!”
“就算你是国师弟子也没有弑父还无罪的道理?”
“来人!现在就去敲登闻鼓!我要告苏清殊弑父!”
“大家也看一看评一评理,苏清殊此番作为,真的当得上国师弟子这一身份吗!她一得志便猖狂,今日能弑父杀母,日后还指不定会做出……”
她叫嚷的声音戛然而止,隔空一个巴掌,直接将她扇得摔到了苏友的身上。
压得刚刚爬起来的苏友闷哼一声,本就被砸断了的腿,再一次被门匾压了一下。
围观的人被此情景都往后退出了一个真空圈,深怕自己被波及。
来参加苏家宴会的宾客们,一个个更是后悔不迭。
早知道苏家和国师弟子是这样仇人一般的关系,他们就不来了!
至于在这里升堂,判一判苏家谁是谁非?
谁愿意做谁去。
苏氏那话,说说也就算了。
民间子女弑父弑母确实是大罪,但孟朝有规定,子女一旦被仙人挑中,那就等同于彻底斩断凡尘。
两者已经脱离了父母子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