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次便是想着出去买这些呢!”
她眨巴着眼睛看她,连同春桃一道。
春桃被她的眼神盯得受不住——
表姑娘这样的容貌,又这般可怜地撒娇,谁人能忍住不应她的要求?
她嘴唇动动:“表姑娘说得在理。”
有人支持,顾窈便更有底气:
“且卢姑娘都无需提前说,咱们何必多此一举呢?再说我只是出个门转悠转悠,若是有人问起便说我是出门长见识了呀!”
春桃睁圆了眼睛:“表姑娘知晓呀……”
顾窈点点头,一点儿没气恼。
魏家的奴仆们听闻她是从宜州陈县而来,早就不知笑过她多少遍泥腿子了,她才不在乎。
见此,夏莲一半觉得表姑娘说得有理,一半觉得表姑娘为人通透,只得任她去了。
顾窈不要两个丫鬟跟着,只带上前两日刚拿到手的二两月例,插上翅膀一般飘出了门。
她先去了上京赫赫有名的袁记糕点铺,打包了两份云片糕并桂花糕。
顾窈是有一日晨起吃到此二种糕点,其美味倒真让自个儿觉得上京的东西果然不一般,问过才知晓是袁记的,魏府里十日才买一回。
她心里便记下了要买此物。
待到了何家父子临时所居的镖局,她将自个儿入府后的近况一一说明,这才让他们安了心。
何绍川一面啃糕点一面道:“他们没欺负你罢?”
顾窈报喜不报忧,只捧着脸自夸:“我这般好的性子,又长得惹人喜欢,怎么会有人欺负我!”
何绍川“呸”她一口:“顾摇摇,你可否不要自夸过了头?”
“何大河,你可否还来我的糕点再与我说话?”顾窈瞪他。
两个人自小玩到大,虽到一处便吵嘴,但却是他们自个儿的相处方式。
何春林不去干涉,只憨厚笑道:“他们对你好也便好了。摇摇,伯伯与大河想着将镖局盘下来,往后便留在上京了。”
顾窈一时呆住:“为、为何?”
何绍川嘴里都是糕点,猛灌了一口水,这才道:“哎呀,陈县又没什么亲人了,我和爹也没得牵挂。再说镖局那事儿你也知晓,他们亏了银两,但我们爷俩手上还有些积蓄,盘下来也不难。”
顾窈微微红了眼眶。
她心里清楚,与她脱不了干系。
三年前娘走后,她便一直被何家父子接济着过日子。
初时她不愿去上京投奔人,正是为着不肯教别人看不起,认为她是穷亲戚。
可后来,银子被人设计夺去,又有个地痞流氓整日觊觎自个儿,她这才无奈上京。
那时何家父子一听说,立时便决定要送她去,他们进了个运镖队伍,以顺路为名义好好将她护送到了上京。
如今,她要在上京扎根了,何伯伯与何绍川便也不走了。
她皱了皱鼻头,有些想哭。
“哎哟!顾摇摇!你不要想太多了!我们就是想着京城机会多,比咱们那县城好多少啊!可不是为了你,莫要自作多情!”
顾窈余光瞧见何春林手足无措,知晓自己若哭了才让他的心意白费了,遂吸吸鼻子,道:
“谁自作多情!我是欢喜!往后我们都在上京,便还是一家人!”
说到“家人”,她又不由哽咽,用力地咽了一声,装作无事。
何绍川嘿嘿一笑:“那是自然,你是我永远的小跟屁虫!”
顾窈脸色一变,跳过去掐他:“你说谁!”
两个少年男女又闹起来,何春林看得头疼,直说自个儿要去与镖局老板谈事,赶他们出门逛去了。
两人立在街头,望着人潮汹涌的繁华地段,一时互望无言。
上京,人真多哇。
“咱们去哪儿?”何绍川呆呆问。
顾窈想了想,道:“去绣衣坊瞧瞧。”
何绍川望了望她。
她身上的衣裳是他从前没见过的料子,又滑又鲜亮,款式也新颖,与上京的大小姐们一无二致。
何绍川忍不住道:“怎么?才来上京便晓得爱漂亮了?”
顾窈横他一眼,提起步子往前走。
无知男人,她才不要跟他说。
两人步行去了京中最大的绣衣坊。
此处不止卖成衣布料,也卖各式手帕、绢花、丝巾、簪子,只要是女儿家用的东西,多少都卖一些。
顾窈沿着柜台一路看,待瞧见一方手帕上熟悉的绣样便止住脚步,唤小二将帕子拿过来,细细端详一番,问道:
“这张帕子价格几何?”
小二答道:“一张八十文钱。”
何绍川瞪大眼:“多少?!八十文?”
他音量瞬时提高,引得周遭路人纷纷看过来。
他忙闭上嘴,心里盘算着:
八十文,他和他爹两人一月统共也就花一百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