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瞬时沉寂了。
须臾,波澜不惊的嗓音打破宁静。
“你确定她是如此与你说的?”
“虽不是原封不动转述,但也大抵不差吧。”少年思忖道,“看师父反应,原是师姐说了谎?倒让我多想了。”
“不。”
少年愣了一下。
女子继而开口,“确有此事。”
*
早晨,林幼月配了一副加了超多止疼散的金创膏,忍疼换好药,小心翼翼重新包起绷带时,心中发着惆怅。
她的灵力可滋润草药,而后将原材料或磨成粉,或熬煮成汤,甚至干服亦无不可,只要经她手的药材能发挥其本身数倍之上的效果,且规避大多副作用,不损人体。
当然,市面上的成品药丸,药膏一样可以,只是它们接纳她灵力的效率大打折扣,她灵力本就微薄,因此更喜欢使用原材料。
可惜的是,她自己却享受不到这份特殊。
金疮药与她而言只能是金疮药,无法一.夜便让她残破双手愈合如初。
不过这也无妨,只要有人因她而少些疼痛也是好的。
包扎完毕,她起身出了屋,迎着朝阳撑了个惬意的懒腰。
旋即一阵风于脚下四起,裹挟着细密的沙土,迅速组成四个字。
“到我这来。”
是师父的传讯。
林幼月到正殿时发觉宿钰也在。
毫无缘由的,她心脏陡然漏跳一拍,莫名紧张起来。
“恢复的如何?”正殿上首,云璃圣人温声询问。
“谢师父关心,已无大碍了!”这份慰问一下驱散林幼月的紧张。
云璃圣人微微颔首,“叫你们过来,是有件事要交与你们两个。”
宿钰略有诧异地抬了下眉,深邃的眸光随意扫过身旁的少女。
“宿钰,我要你去参加下个月天归院的天峰大会,进入三甲,取得天凤铃。”她停顿一息继而道,“幼月,你跟着宿钰一同前去。”
“啊?”林幼月怔住了,“我,我也要去参加比试吗?”
“师父的意思是让你跟我一起,仅此而已。”宿钰接过话道。
她一副恍然,“原来如此,那我什么也不需要做?”
“你六年未出山,是时候见识见识外面的世界了,总不能永远在蓬莱呆着。”云璃圣人娓娓说道,“宿钰你一路上务必照顾好幼月,既是同门,总不能让她在外边被欺负了去。”
少年瞥瞥嘴,“弟子谨记。”
这应的也太勉强了啊。
如果可以,林幼月真不想和宿钰一同外出,没有师父庇佑,谁知道他哪天心情不好就对自己下死手了……但她无法离开宿钰超过三日,否则将会受到惩罚……
“今日回去收拾一下,明日就出发。”女子继而吩咐道。
“这么快?”林幼月讶然,“天峰会不是在下个月吗,乘坐飞舟应该也就三日的路程啊。”
“没有飞舟,你们徒步前去。”
此话一出,就连宿钰脸上也略有抽动,不过他并未质疑什么。
“没事的话,就先回去吧。”
“是,师父。”两人异口同声应道。
“幼月,你留下来。”
林幼月刚准备转身,便听见师父冒出这么一句,旁边宿钰脚步稍作停顿,很快又若无其事地离去了。
“师父还有什么吩咐吗?”
“你且上前。”
林幼月毫不迟疑地走至云璃圣人面前。
“来,”女子轻轻撩起长袖,“来帮我把把脉。”
偌大的殿堂陷入一片死寂。
她宛若一尊石雕僵在原地,一动不动,嘴唇几度张合,却半天说不出话来。
“怎么了?”云璃圣人见她不动,疑惑道。
“师父怎的这么突然……”林幼月心脏咚咚直跳。
师父好端端的,怎会主动让自己诊脉?
莫非昨日刚同宿钰讲的秘密,今日转头就去找师父求证了?!这个大坏蛋!!
就一点也不顾及自己那些小心思?!他还真是敢啊!?
“行医讲究的是一个行,只看书籍不实践也是无用,只是让你把个脉而已,不必紧张。”云璃望着她仓皇的样子,不禁失笑,“不过,若是你实在不愿意,那也不必勉强。”
“弟子愿意!”林幼月当即应下,生怕师父反悔。
她蹲了下去,局促地将手轻轻搭在女子腕间,那些忐忑乱飞的杂念瞬时逸散。
而后闭目凝思,神识内一张繁复却透着湛蓝光泽的网,自然具现展开,那是脉网。
林幼月也曾在离蓬莱最近的岸边渔村给人把过脉,但这还是头一回见到如此精美脉象,宛如书中描绘的极寒之地的冰川溪流,壮阔又美丽。
她继续细细审视,脉网能将对方的身体,神识,灵力各方状态一一呈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