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些字眼,孟蔓杉觉得,似乎哪个都和闻燃搭不上关系。
可是,刚刚那位医生明显是认识闻燃的,但闻燃是称呼其为“医生”,而不是相熟的长辈那样称呼“叔叔”。
似乎……这种认识,是医患之间的认识。
可是怎么可能啊,闻燃这样的人,怎么会得那些精神或心理类的疾病呢。
似乎,也有可能……
孟蔓杉想起了楼梯间里闻燃的那个电话,虽然不知道他到底经历过什么,但似乎,确实不是愉快的经历。
而且,刚刚那医生说的是“好久不见”,这说明,闻燃可能是许久之前有过一些不太好的状况,但是现在已经有好一段时间是正常的。
抑制不住的担心这才稍稍放下了些许,可当看到那些病症是有复发的可能,孟蔓杉的心又提了起来。
他应该没事的吧,这段时间看着不是还挺好的吗……
——
此时,墓园。
从学校出门,包括离开医院时,天气都是晴朗的,此时,却多了些云朵,遮挡住了阳光,显得整个天空都阴沉沉的。
而墓园,更是阴沉沉的,安静得过分。
闻燃一手拿着束白色康乃馨,一手插兜,低垂着头,缓缓朝着目的地走去。
这里他似乎是来过很多遍了,都不用看指示牌,就能准确找到是在哪一排那一个位置。
只是,在他来之前,那个墓碑前已经有人驻足。
一个看上去二十多岁的女人站在那,一席黑色素雅长裙,正半蹲在墓碑前,仔仔细细擦拭那块石料做的墓碑。
闻燃在离她两三步的时候停下了脚步,顿了一两秒,才继续往前走。
他也在墓碑前半蹲下,将手里的花束放在墓碑处。
可刚放下,下一秒,纯洁白净的花束就被女人抓起扔到了一边。
花朵脆弱,被这么一摔,零零散散落下些许花瓣,而后又被风吹到别处。
闻燃没说什么,只是站起身,走出几步,将康乃馨捡了回来,固执一般又放回到墓碑那,还是刚刚放置的位置。
而花再一次被摔。
这一次,不仅仅是花瓣,有那么两三支花都散乱了出来,露出绿色的花茎。
在这整个过程中,两人都是极其平静的,一如他们素色的黑衣,面上也没有任何表情,就好像在演一出无声的默剧。
一个放,一个扔。
闻燃再次捡起那束花,只是这次没再立刻将花放过去。
他站在原地,看着那完全看不出原样的花束,那双眸子闪烁了几下。
“这里不欢迎你,以后别再来了。”女人冷冷说道。
这话,闻燃已经记不清自己听了多少遍,大概有十多遍了吧。
每一年的这一天,他都会一个人来这,会碰到同样来这的她,他的姐姐。
“康乃馨?她是我的母亲,又不是你母亲,送康乃馨恶心谁呢?你滚回那个家去,那里的才是你妈,还有你爸。”
“一家子真是一个比一个虚伪。”
闻燃抓着花束的手逐渐收紧,手背几乎有青筋冒起。
而后,又松了劲,腿像是灌了铅似的沉重,缓缓又走到墓碑前。
“陈女士,我来看您了。”
“我和闻静姐都挺好的,您不用担心。”
向来漫不经心的人,此时难得正经又严肃,眼眸中是无尽的感伤和对已故之人的怀念与敬重。
说话的时候,闻燃能感觉到,闻静正在瞪着自己,可他刻意忽略了。
他只是捧着花,看着墓碑上陈女士生前的音容笑貌。
陈女士是书香门第出身,有种淡淡的书卷气,举手投足都是优雅,墓碑上这张定格下来的照片也是如此。
这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可惜……
天色越来越阴沉,看着似乎要下雨。
这一次,闻燃放下的花没有再被扔走,闻静只是站在旁边,冷眼看着闻燃。
天空中落下了一滴雨,随后是第二滴、第三滴……
已经是傍晚时分,但路灯还没亮起,乌云密布下,整个世界都仿佛置身在昏暗之中。
闻燃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咕咕叫了起来。
他今天没什么食欲,午饭几乎没怎么吃。
“下雨了,走吧,请你吃饭。”闻静说道。
说完后,转身就走。
闻燃由半蹲着站了起来,想要赶紧追上闻静的步伐,但因为蹲得太久又起得太猛,一时间头晕了下。
缓了一两秒后,闻燃小跑赶上了闻静,跟在她后面。
就好像回到了从前。
小时候,他也曾经这样跟在比他大五岁的闻静姐的身后。
站在车边,闻燃纠结了下,最后打开了后座车门。
还没坐进去,就听到闻静说:“把我当司机?”
于是,他坐到了副驾驶。